“您喜欢她。”

“看看她的淡蓝色的眼睛吧，我喜欢她，那又如何呢？你不是爱神的门人么？爱是一个人的权利，也是一个人不可抗拒的诅咒，可我们都清楚，我们终究不会走到那一步去。”

“可雅典娜有将人变成蜘蛛的黑历史，就算是这样，您也会觉得可以接受么？”蒂莫尼皱着眉头，明显是对这个问题早已经有了答案：“当年在雅典城，因为一个女子出言不逊，用手工艺挑战雅典娜，她便因为她不敬众神，而将这女子变成了蜘蛛，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雅典娜并非完美，事实上，所有企图让一个人，一个群体，甚至于一个思想变得完美，这种思维本身便是一种……自私。当然，她没有权利去如此惩罚一个智慧的人，正如宙斯不能用可能的威胁谋杀墨提斯一样。你看，他们，或者说你们，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不，我们是不同的，他们是人，而我们是神，这是不同的……这完全不同。”

蒂莫尼感到一种极度的震惊，震惊到她甚至忘了面前坐着的是谁，而林溪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引发一场瘟疫，一场名为思想，名为平等，名为自由的瘟疫。

“神和人是不同的么？你错了，甚至于奥林匹斯的所有人都错了，因为你们并不是神，而只是比凡人更加强一点的人而已。你们破坏着凡人的家庭，搅动着他们的命运，用他们的悲惨取乐，而你们的理由是什么呢？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强过你们的力量。”

“难道凡人就没有五官和四肢，难道他们没有知觉、感情与血气么？难道他们不是吃着同样的食物，用同样的武器也能够伤害他们么？同样的医药能够治疗他，夏天会热，冬天会冷，就和你们所有的英灵和神明一样么？”

“用刀子刺他们，他们也会流血。用羽毛抓挠脚底，他们也会笑。用毒药去谋害，他们也会死。你们如果欺辱我们凡人，难道我们就不会复仇么？我们有着一样的感情，共用一样的道德，难道我们不是同一种生物么？”

“可是他们……可是我们……”

蒂莫尼无言以对，但她将这些话语一字不差的记录。她沉默了足足三分钟，因为她知道这些话代表着什么，良久她才以一个记者的自觉，面色苍白的继续问。

“你所追求的世界，会是一个神明与人类平等的世界，对么？”

“我是人类，因为我承认我是人类，我有着人类的道德与感情，享受着人类社会带来的福利。”

马上就要达成效果了，林溪云仔细的思考了一下接下来的论述，这无比重要。没问题了，完美了，他可以动嘴了。

“神明也是一样的，有些什么是工作的，比如德墨忒尔，她会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大地，来让辛苦劳作的人一年又一年的丰收，她值得这些供奉，甚至这种供奉再加一倍也不过分，这是她的工作。”

“能再提一个反面的例子么？”

“阿瑞斯，你知道么？人们供奉阿瑞斯的神殿，不是为了让阿瑞斯给他们办事，而是为了不让他在战争中坏事。你是英灵，你应该知道市井之中收保护费的那些小混混么？看看他们，和伟大的阿瑞斯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