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他，一身囚服满是脏污，面容苍白，头发散乱。
这副样子若是让那些狂狮军的人看到了，只怕还以为他们的将军在牢中吃尽了苦头。
而今日前来听审的人中，也确实有不少都是狂狮军的人。
在听到段璋的话，许多人都是大喊着声援段璋。
“段璋将军说得有理！”
“将军大人为人族斩妖无数，立下赫赫战功，岂会如此？”
“……”
啪！
“肃静！”黄巡拿起惊堂木拍了一下，示意人群安静。
人群的骚动渐渐平息下来，黄巡冷声道：“段璋所言固然有理，但本案可是有证人！”
随即，他的目光看向林画这边。
“北岳子爵，还请你将当日之事讲来！”
林画起身，朝高堂上的黄巡和吕尚大儒拱了拱手，以示尊敬。
旋即，他将当日屠震临死前说的事全都复述了一遍，之后，他又将他们这几日来探查到的一些消息说出。
比如当夜守城那一什士卒的巧合死亡，还有李兴和孙贺亮他们的离奇失踪。
“好你个段璋，陷害不成，居然还杀人灭口？竟敢谋杀我军将士，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画的话音刚一落下，黄巡突然暴怒，指着段璋厉声呵斥。
段璋顿时大喊冤枉：“冤枉啊，大人，段某是真的不知此事啊，段某乃是第六师将军，这几人分明是第十师的，我又怎会与他们密谋？何况，当日天狼兵回城，段某便被抓入大牢，也不可能再灭口啊！”
黄巡怒意似乎消散一些，他又将问询的目光投向林画。
林画再度开口：“屠震之事，姜鹿先生在场，他可以作证！”
姜鹿依言起身朝着黄巡和吕尚点点头：“不错，当日我与子爵大人一同在场，子爵大人所言属实！”
林画朝姜鹿拱了拱手，算是谢过他为自己作证，随后他又继续道：“至于说段璋被抓入大牢无法灭口这一点……他依旧能办到，因为他有同伙！”
“什么？同伙？”黄巡有些意外。
而一直坐在对面听着众人审案的周言此刻皱紧眉头，有些不悦道：“北岳子爵的意思，是说我狂狮军还有段璋的同谋？？”
听了周言的话，听审的人中那些狂狮军的人顿时不乐意了。
“什么？你咋不说我狂狮军就是一贼窝呢？”
“就是，干脆说我狂狮军全都背叛人族算了！”
“当真是可笑至极，依我看啊，此事只怕真跟传言一般，这是故意要陷害咱们段将军！”
“定是如此，还什么第一天才，不过是个小人罢了！”
“……”
狂狮军众人议论纷纷，围观的百姓本就对此事不太清楚，眼下听得越发糊涂了。
眼见这些狂狮军越说越上头，黄巡急忙猛拍惊堂木。
啪啪！
“肃静，肃静！”
好不容易等人群安静下来，他继续向林画问道：“北岳子爵，你此言可有证据？”
“自然！”林画十分淡然，根本没有在意那些对他怒目而视的狂狮军。
他将高常的事说了一遍，当然，他隐瞒了高常要去杀屠震的事，只是说高常当夜去找了屠震。
说罢，他将早上来之前从高鼎那里要来的高常的匕首残片拿了出来。
这青羽钢打造的匕首残片中残留着一股力量，虽然已经很淡了，但吕尚大儒必然能察觉出来。
不出林画所料，当一名差役将那残片交到吕尚手中时，对方只是稍一感应，顿时脸色一变。
“这，这东西与那屠震身上残留的力量极其相似，而且，没记错的话，似乎当初那陈……”
说到这，吕尚突然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黄巡意识到吕尚说的是谁，也是不由面色一变。而姜鹿则是早已知晓此事。
“能确定吗？”黄巡问了一句。
吕尚缓缓点头，再看向段璋的眼神已经变了。
此前他虽是偏向林画这边，但也不敢确定此事真相如何，可眼下扯上了那人，他几乎有九成的把握，就是这段璋干的！
而且，这事只怕还与朝中那位有关！
段璋看到林画拿出那青黑色兵刃残片时脸上亦是一惊，但很快他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收敛了神色。
眼见吕尚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同，段璋第一次急了。
他大喊道：“黄大人，空口无凭，这都是林子爵的推测。
这个什么高常和屠震，我此前听都没听过，这人的死怎么又跟我扯上关系了？这件事最多只能证明北岳城内有人滥杀无辜！
想来，这一切都是那屠震所为，必然是这屠震临死之前意图挑拨我人族关系啊！”
段璋此言，说得同样在理，不管是林画说的还是拿出的这些东西，其实都算不上关键性的证据。
黄巡一时沉默。
周言想了想，同样朝着公堂上两人拱手道：“两位，本将认为此事还有待查证，段璋在狂狮军时为人族立下过显赫战功，斩妖无数，我相信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对，我们都相信段璋将军！”
“不错，要说我们将军有问题，你拿出证据来啊，这些臆测算怎么回事？”
一众狂狮军纷纷出言相助。
就在众人将目光都看向黄巡准备看他如何审判之时，却见他突然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段璋，事到如今你还不从实招来？当真要让本官请问心镜赐你一死吗？”
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是林画和姜鹿等人摸不清这黄巡是何意了。
真要请问心镜前来，这段璋必然是当场暴毙啊！
周言听到黄巡的话，反倒点了点头，看向段璋道：“段将军别怕，请就请，咱们明人不做暗事，问心无愧！”
“不错，就让他们好好看看，到底是谁在栽赃陷害！”
“就是，段将军，说不定你还能与当年的定北大将军一样，借问心镜磨砺武道之心呢！”
狂狮军众人纷纷声援段璋。
段璋先前还有些担忧的样子，但很快又似乎受到了莫大的鼓励，握了握拳。
“大人明鉴！段某的确不知啊！哪怕是请问心镜，段某也是这个回答！”
说话间，段璋抬起头，表情依旧带着些委屈，又有无可奈何的认命之色。
那细腻的表情，让林画直呼这家伙不去干演员当真是可惜了。
而公堂上的黄巡却是冷哼：“好，当真冥顽不化，既如此今日本官便请问心镜降临，一查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