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显然有些紧张,在于家这么多年,家里两个书房的东西是绝不能乱动的,一个是于燎的,另一个则是于景恩的。
尤其是于景恩,书房里的摆设,绝不能轻易移动,哪怕将纸巾盒从桌角移动半寸,他都能发现差异。这次,一位年轻的帮佣在打扫时,不小心将书架上的画本打翻在地,再看密密麻麻的书架时,她已经忘了物归何处。
沈美兰翻看的时候,惊诧的表情表露无疑,她有一瞬想到的是,自己儿子年少时对性的萌动,只是很快又打消这个念头,因为于景恩向来克制、清心寡欲,而画本上,少女气的笔法让她想到一个人。
沈美兰眼皮抖动几下,合上手中的画本,递给李米然,“是你的吗?”
在于家,唯一会画画的只有李米然,而能拥有这样一本类似医学插画的人,也只会是李米然。
是的,她很会画画,遗传父亲的基因,从小便跟着父亲学画画,水彩、油画是她的强项,但她画的最多的是医学插画,从上高中开始,到大四毕业前。
曾经在纠结去B城念什么大学的时候,她和于景恩都犯难。碍于自己的文化课成绩实在普通,除了语文,其他均在及格线徘徊,而B大方圆二十公里内几乎全是名校,显然她考不上的。最终在于景恩的帮助和下,费尽努力也只勉强考了个护理二本学校,仅此一家,离B大不到五公里的普通大学。那样,她顺道可以业精于勤地画医学插画,好似两不耽误。
她傻笑,“是我的……奇怪,怎么在哥哥书房?”
一直存放在自己卧室柜子里的物件,怎么会在于景恩书架上,她也想不通。
这是她的第一本画本,记录她从高一到高三,琢磨人体奥秘的所有故事,露骨的人体,肉麻的标注,少女风的笔法……
“啊,大概是我那时候随手放的,忘记了,谢谢张姨,帮我找到了!”
“我先回房了……”
李米然断断续续将话说完,逃也不急地回了房间。再待下去,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说多错多。
……
这天,李米然在卧室待了一天。
中间刘以卿进来过两次,两次她皆短短说了几句话,一次是给她端午饭,她请他拿来自己的画架,第二次是他从楼上的卧室拿来画架,她又随代了母亲的事,然后简短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