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崔大人,出事啦。\"
或许是知晓二人乃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或许是寄希望于眼前的崔呈秀能够发动在官场的力量,年过五旬的王希稍作犹豫之后,便颇为急切的低语道。
\"出事了?\"闻言,崔呈秀心中便是咯噔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随即在心中酝酿,豆大的汗珠不知不觉间便顺着额头滑落。
难道是他收受贿赂的事情败落了?
亦或者朝廷仍对昔日漕运中断之事耿耿于怀,打算彻查到底?
\"崔大人怕是还不知晓,新任的两淮盐运使昨日便到淮安了。\"
\"这位一来,我等日后怕是再难有安生的时候了。\"
言罢,家族世代在运河上任职的管粮同知王希便有些落寞的轻叹了口气,低沉的话语中满是忌惮。
\"两淮盐运使?袁世振?\"
崔呈秀近些天虽是惴惴不安,但对于官场上的动向却极其关注,对于官复原职的两淮盐运使袁世振也有所耳闻。
不过这位不是奉命来整饬两淮盐政的吗,怎么又与漕运扯上了关系?
\"可不是嘛。\"
\"这位盐运使可是来势汹汹呐,连夜向总督府递了折子,要求核查近些年无故在运河中失事的漕船。\"
迎着崔呈秀狐疑的眼神,王希满脸绝望的点了点头,怯懦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漕船?\"
\"好端端的,他不去与那些手眼通天的盐商们斗法,怎么想起来管咱们运河上的事了?\"
闻言,崔呈秀便是下意识的低喃道,语气中满是不解,但当其双眸瞧见王希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之后,心中方才咯噔一声,随即恍然大悟。
这淮安府不仅是漕运的起点,更是两淮盐场的运转中心,那些自盐场中生产出来的食盐,便会乘船沿着运河源源不断运往大明各地。
只是听王希的言外之意,似乎运载食盐的漕船,近些年也曾意外\"失事\"?
像是猜到了崔呈秀的心中所想,管粮同知王希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涩声道:\"近些年,每逢朝廷查的紧的时候,那些盐商们便会寻些由头,搪塞朝廷的检查。\"
\"其中运船失事,便是最常见的手段..\"
嘶。
尽管早就知晓运河上的官员以及那些盐商们胆大包天,但崔呈秀此刻仍是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惊恐的低吼道:\"尔等疯了?!\"
\"这样拙劣的由头,也能想得出来?\"
他本以为,运河上的官员们至多就像他一样,对于漕船\"公器私用\"的情况视而不见,或者酌情收取些赋税罢了。
但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些人竟敢如此\"瞒天过海\"?
\"崔大人..\"一声苦笑过后,管粮同知王希便硬着头皮,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曾房门再度被人推开,一道冰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崔大人,总督大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