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入院中,却带不走浓郁血气。
一旁,云知行靠在假山旁,挂了一身的彩,脸上身上俱是血迹斑驳。
漫漫长夜后,他的手变得麻木不堪。
他呼吸沉重,艰难转过头看去。
叶老爷惊恐缩在假山后,眼睛一刻不敢眨。
宁枭手中的剑,已经钝得不成样,用他的话说,便是削水果都费劲。
此刻,他单膝跪在地上,勉强用剑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缓过气后,他沉着起身。
假山前,黑影逐渐聚拢。
叶老爷怕极往后退着,看着那个满脸鲜血的人,觉得他和阎罗无异。
宁枭回头看了看,“要杀了?”
云知行摇头,他对叶老爷倒不是那么恨。
唯一想解决的叶钰,早已僵硬冰凉。
“行,那便任他自生自灭吧。”
叶老爷满头白发,垂垂老矣,左右不过三五几年光景。
若是离开叶府,在外也是苟延残喘罢了。
宁枭收回长剑,偏了偏头示意他赶紧滚。
老者临走前,不忘带上死透的叶钰。
羸弱的身躯扶着尸体,说不出的凄惨。
因果循环,早在叶钰做下选择,他决定助纣为虐的时候,就注定是个悲剧。
叶府再看不见一个下人。
树倒猢狲散,如今的叶府只剩一院的尸体。
无尽悲凉,与往日气派的府邸形成强烈对比。
好在叶城的官府高高挂起,并没加入其中。
不然他们耗尽体力等死,也是早晚的事。
此间终于安静,几人这才得以喘口气。
云知行惦记着女子,不愿休息。
他慢慢扶起秦烟。
昨夜她不慎中了招。
对比两人身上的大小伤口,她不过是被人划破了大腿,小巫见大巫。
那一刀砍来的时候,宁枭及时回身替她挡住刀刃,刀身只是堪堪擦过。
浅浅的一道伤痕,衣衫隐隐透出血迹。
在两人眼里,她却像身染重疾,说什么也不让她走动。
因此后半夜,云知行守在此处,防止任何人接近她。
秦烟没想到,两人真能拼出一条生路。
恍惚又想起云知行失踪前,他在昭阳殿下的奋力厮杀。
昨夜那挺拔的身形护在身前,她隐隐生出一股错觉。
那就是他并未失忆、也没有消失过。
他依然是云知行,那个将她放至首位的云知行。
想过难,没想过这般难。
看着身前疲惫的两人,她竟觉得十分不真实。
一地的尸体,提醒着他们发生了什么。
昨晚,并非一场梦。
风过无痕,徒留血腥味积聚。
三人谁也没落个好,面上血污一片、衣服破碎不堪。
看起来像极了难民。
秦烟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扑哧笑出声。
云知行迷茫看向她,不知她在笑什么。
“我厉害吧?”
宁枭望着她,喜上眉梢,与先前酷戾的人毫无关系。
“还算凑合。”秦烟一盆冷水泼下。
云知行眼尾处的血迹扎眼,这是叶钰留下的。
她见之介怀,抬手拭去后,方觉得顺眼些。
全程云知行就乖乖站着,任她动作。
懵懂的眼紧锁着她,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