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量不和她们混个熟练,怕哪一日他发了疯又将这些人……
没人知晓前人的下场,新来的宫人只道皇上十分宠爱皇后,每日小心翼翼伺候,不敢怠慢。
椒房殿掩不住的死气沉沉。
直到有一天,有一位宫人为她梳妆后,趁其他人不备,暗中给她塞了纸条。
秦烟面上毫无波澜,转身细细查看。
本以为是宁枭的手笔,看到内容后又无奈笑了。
也是,他远在北漠,怎可能有通天手段,将手伸入南胤皇宫?
这信是天牢传出的。
她掂量许久,不知该不该去。
暮色四合。
秦烟难得离开椒房殿。
早先让人去问了御书房的太监,说皇上至今还在和朝臣商议要事。
她仍决定去天牢看一看。
皇后说要去看一位故人,宫人虽不知她为何要去那等腌臢之地,也不得不紧随着。
守卫见到她,居然也没拦着,就让她这样进去了。
一位领头模样的守卫上前,恭敬拜过,转而在前方引路。
就像知道她会来、知道她去找谁一般。
秦烟跟在后面,两边牢房关押着政治重犯。
七转八拐到了一处牢房前,里面的女人听得响动,立刻抬眼看来。
时隔数月,再次见到。
秦烟一如既往的尊容华贵,而她已沦为阶下囚。
守卫叮嘱女人莫要耽搁太久,不然没法交差。
他走后,独留两人。
当日云知行同她大婚时,明婉之站出来,不惜舍命将她的身份昭告天下,还说出了和宁枭的过往。
被打入天牢受尽七十二道刑罚,这几个月,她遍体鳞伤。
痛醒了晕倒,又被疼醒,再次受刑。
这里不是皇宫大牢,而是地狱。
明婉之浑身是伤,鲜血污渍凝结一身,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早已不复当日神气模样,头发凌乱,脸肿得老高。
眼下刑罚悉数受完,就要发配边疆充为军妓了。
她可能放下一切?
自是无法忘却。
明家满门抄斩、云知道弃她如敝履,将她丢在这里不管不问,怕她死得太痛快便千般折辱。
她如何能忘?
只是走之前,还想送上他最后一份大礼。
云知行既然爱秦烟入骨,为了让她坐上皇后宝座,不惜血溅朝堂,杀掉直谏臣子。
以为封住所有人的口,便能一世无忧了?
她偏偏不想令他如愿!
于是,走之前,她绞尽脑汁想办法找来秦烟。
得给两人埋下一颗仇恨的种子啊,否则不日后她死在异乡,定不会瞑目!
她艰难起身,步履蹒跚来到栅栏前。
记得她还是太子妃时,风光无限。
怎知有一日也会沦为阶下囚?偏生目睹她凄惨下场的,还是最讨厌的人?
“啧啧,不愧是一国之后,装束精致,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一股馊臭发出,秦烟看着邋遢的明婉之,开门见山,“找我来,想说什么?”
“秦烟,没想到有一天,你我会是这般境遇。当初要是早早把你赶出了宫,你说结局是否会不同?”
她眼里染上追忆,犹记最初云知行待她极好。
越美的风景越毒。
可惜如今再想明白,为时已晚。
秦烟皱眉,又听她语气一变,“也不对,说来应该趁你儿时,便将你捉弄死!这样,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依旧会是他身边比肩而立的女人。”
“你还想着他?”
闻言,明婉之一愣,旋即大笑,声音尖利,“怎么?惦念你的男人,让你心生不快了?”
“若你只是想说这些,我没兴趣听。”
明婉之见她要走,立马伸手抓住袖子。
布满污渍的手指在她衣裳上乱抓,明婉之愤然道,“不许走!”
秦烟后退一步挣开,示意她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