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不哭。”
“嗯!小白乖乖的,父亲你一定要好起来。”
墨父面露欣慰,只是下一刹那,那个抚摸在墨白的脸庞上的粗糙大手突然无力的滑落了下来。
屋外的蝉鸣此时似乎也寂静了许多,那一刻她多么希望奇迹发生啊!只可惜……
两颗硕大的泪珠滴落,母亲伸手轻轻拂过,替父亲合上了双眼。
青云镇离皇城不过十数里,时常有贵族子弟来此踏春,闹起事来,便是此地的知镇也不敢多言。
母亲也曾前往帝都状告,但是一听到涉及侯府,便被乱棍打了出来。
她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又挨了一顿打,投路无门,伤心欲绝之下,不过三天便紧随而去。
墨白的父母都是外来的,在这里并没有亲人帮衬。
无奈的她只能去衙门找到了那些送父亲回来的捕快,请着他们操办,将父母合葬在了一起。
为此墨白变卖了大部分家当,独留下了小院和一些必需品。
一个月内接连失去两位至亲,这是墨白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残酷。
权贵不仁,视百姓如猪狗。
代天牧民?
百姓在那些人眼里,只不过是家畜而已。
父母相继离世,墨白也告别了安稳的生活,只得外出谋生。
靠着前世的记忆,去附近的青云山下几个陷阱,捉些野鸡野兔,勉强倒是能活下去。
直到有一次不小心,被人撞下了斗笠,从此便迎来了镇上的各种异样眼光。
如今的青云镇上充满了流言蜚语,有说她是天煞孤星的,说她克死了父母,现在又要来克她们了。
还有诋毁墨母,说她不知道勾搭的什么妖怪,才能生下来墨白这样的怪物的。
就连镇上的孩子也以欺负她为乐。
甚至有些人想将她当做妖怪绑起来烧掉的,多亏被那几个捕快劝了下来。
所幸她住的比较偏,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
现在自己终究没有实力离开这里独自存活,只能万般隐忍。
自己和乞丐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没有去要饭了吧?当然镇上也没有几个人会可怜她就是了。
所到之处商户纷纷驱赶,只有一间医馆里的老中医可怜她,替她买一些必需品。
墨白自然也承他的情,为了不给医馆带来麻烦,每次都是趁没人悄悄的去,没钱也可以用一些偶尔采摘的药材来还。
她也曾问过老中医她的额头,当时只见那个和蔼的小老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表示他也从未见过,更是无从下手。
过了许久,许是那群小孩打腻了,也许是被人叫回家吃饭了。
墨白不知道他们打了多久,好在这一切都暂时过去了。
扶着墙,墨白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月光的照耀下,只见瘦小的身体上淤青遍布,不由得疼的她咧了咧嘴角,吸了口冷气。
墨白眼中尽是冰冷,宛如一头受伤的幼虎。
她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人,这些人,待到来日,她必一一清算。
“原来已经晚上了吗?”
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响起,墨白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弯弯的月牙高悬天边,漫天星辰毫不吝啬的挥洒着星光,意图与明月争辉。
在星光的照耀下,一个穿着破布衣服的小女孩一瘸一拐,缓步走向小镇的外围。
这是收养她之后,父母特意搬过来的。
慢慢走着,已经能看到镇外那条小河了。
看着小镇外围的那个独栋小院,墨白又好像看到一丝丝光亮。
一如从前她偷偷溜出去时,母亲靠着灯在院内苦等的画面。
再一眨眼,那间小院里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墨白神情有些黯然,回家?
我还有家吗?
没有家人的家,还能算是家吗?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关上门,她缓缓的褪去身上的破旧麻衣,露出了满身伤痕,咬着小虎牙用创伤药擦了一遍全身。
剧烈的疼痛让她的眼泪早就在眼眶止里不住的打转,只是她一直反复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
直到她狠狠的扑到棉被里。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