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二爷从宫里回来就知道了姜提玉中了一甲头名。
他往春晖堂去见言老太君,没想到家里小娃娃们一个都不在。
听说是去明府了,姜二爷笑了笑,觉得倒也正常。
言老太君见他还是神清气爽,眉宇间不见愁思,就知道宫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就算没有解决,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阿娘怎么这样看我?”姜二爷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茶,笑着看向老太君。
言老太君无奈地摇摇头:“你在宫里这几日,孩子们都急得上火。”
姜二爷茶刚送嘴里,闻言一口就干了。
言老太君见他这样,又道:“我观你神色轻松,想来是会试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姜二爷颌首,“算,也不算。”
言老太君淡淡道:“陛下抓了一批人,连带着谢家受到了牵连。”
“谢家是有罪,却并不是受到牵连,而是幕后主使。”
言老太君微微皱眉,“谢稷到底是一朝元老,又是丞相。”
“此事于他而言,百害而无一利啊。”
言老太君一语中的,这件事的确不是谢稷所为。
但离不开谢家。
“这件事还得多谢阿婵。”
姜二爷正色道:“前几日陛下发了怒,一路查下去。”
“从受卷所到阅卷所,中间六七个流程,所有人都被过了一遍。”
听到姜二爷这么说,言老太君不仅不惊讶,反而赞同地点点头。
“春闱会试是大事,每一关都极为严苛。”
“出了事儿,就不是一个问题,须严查。”
姜二爷整个人懒散地倚在靠枕上,“要不说阿娘厉害呢。”
“陛下也是这样想的。”
“这一查,果然都有问题。”
“从受卷所开始,就有人不对劲。”
“到副考官处,全都有人收受贿赂。”
“若不是陛下心血来潮想看看提玉的卷子,怕是这件事就烟消云散了。”
言老太君隔着姜二爷很近,抬手拍了他一下:“别卖关子,说。”
姜二爷笑着懒散起身,坐直。
“最初的排名,头名是钟问筠。”
“此人阿娘或许不知,但我说恒平钟家,您知道了吗?”
言老太君想了想,“似乎与谢家有所关联。”
姜二爷冷笑:“可不就是,钟问筠,是谢稷长子的妻弟。”
“且不说此人文章如何,第二名第三名都没有提玉的名字。”
“陛下传阅了一甲所有进士的考卷,拆开糊名一看,还是没有提玉的名字。”
言老太君听到这里眉头已经皱起来了:“你的意思是,有人抹掉了提玉的成绩?”
“若真如此就算了。”
“偏偏,这钟问筠的策问答卷,与提玉的一模一样。”
姜二爷道:“原本也不能确定是提玉的还是钟问筠的。”
“陛下一查,钟问筠原本的考卷就被找到了。”
言老太君听得一头雾水,甚至大为震惊,此局如此粗糙。
“若是有人要将提玉的成绩取而代之,那把钟问筠的答卷换成提玉的不就成了?”
“再不济,多换几个,也不至于如此显眼。”
“再再不济,把提玉的卷子想法子弄没,不就是死无对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