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别急,先说重点。”
“你三叔的儿子宝安,昨天凌晨五点多,用摩托带着媳妇,去上班,走在海梁寺附近的时候,横穿马路,被从背面直冲下来的,下班的出租车,给撞了。宝安当场就死了,媳妇只有一些外伤,现在医院治疗着呢。”母亲激动地,连话都说不清了。
“我知道,我马上过去。你让苗子,先坐一会儿。你和我爸爸,别动,你们也管不了这事了。”蓝雪云激动地说。
放下手机,蓝雪云穿上外套,拿着手机钥匙,就下楼,直接到,父母亲家里去了。
蓝雪云一路小跑,到了父母亲家里,进了门,看见三叔的女儿苗子,她已经结婚,嫁出去多年了。也有自己的儿子。
苗子哭着说:“姐,我来给我大伯大妈,说一下这个悲惨的事情。我爸我妈,现在就已经是,不想活了地步了。从知道这事情到现在,是不吃不喝,不说话,人就象傻了一样。我爸爸呆了,见人不说话,眼神是呆若木鸡的样子。我妈妈眼泪哭干了,嗓子哑了,人就象疯了一样。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坐在一旁的父母亲,已经年近八十岁了,父亲显然是,两手在发抖,眼里含着泪水,沉默无语。
三叔是父亲的小弟弟,比父亲小十七岁,从小跟着父亲,外出上学,不爱学习,就在农村务农,好打牌喝酒,平时在农村,给人打点零工。生有一儿一女,好不容易儿子初中毕业了,学了个厨师,外出挣了些钱,盖了房子,娶了媳妇,生了一儿一女,好日子刚过起来。
三叔是父亲名义上的弟弟,实际上是父亲的儿子,他的上学的学费,后来的生活费,娶媳妇的结婚的费用,都是父亲从自己的牙缝里抠出来的,是父亲被祖父逼着,必须完成的任务。
后来,这种 模式似乎变成了 代际遗传了,三叔也习惯于张口伸手问父亲要钱,包括他自己的儿子女儿念书,成长,结婚等等,只要他需要钱, 父亲就成了他和他一家子的提款机。这些都是父亲自己的事情,父亲扛不住了,就会用强势的压力,威逼母亲,拿出自己的工资来,给他援助,如果不满足,就暴怒了,把家里的天花板要捅破了。
一家子被父亲的家长威风所震撼,都是妥协退让着,图个安宁, 可是父亲试图得寸进尺,不知收敛。别人还没怎么发泄不满呢,自己先脑溢血住院几次了。
蓝雪云总是,在用自己的办法,小心地维护着自己的自由,尽量用自己的小妙招,防御系统很到位。父亲是很无奈的, 只好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在母亲身上,可是母亲人家是活佛的天资和风范,不吃这一套。最后都又回归到自己的身心灵上了。轮回交替的结果是打碎牙自己默默地活血吞咽。
蓝雪云陪着苗子,坐了一会儿,安慰道:“苗子,现在家里,就靠你来支撑了,我知道,从小到大,你是脑子很清楚的人。你大伯每次回去,都看见,你在看书,写作业呢。这会儿,先要稳住,你爸爸妈妈的心,别乱了方寸。”
“姐,我小时候,啥事都听我哥哥的,老是跟着他,跑出去玩耍。现在突然,没哥哥了,我自己也要崩溃了。回去一看,我爸妈,成那个样子了,我也不敢,难过的啥事不管。”苗子伤心流着泪说。
“你去给苗子,拿一万块钱来,这会儿,老三家里,处理这些事情,正是需要钱的时候。”父亲哭着说。
“你上个月住院,才花了三万多块钱,现在我一时,还拿不出来这么多。只有五千块钱了 。这是这个月的生活费了。”母亲为难地说。
“那就都取出来,先给娃,让拿回去。这现在急用呢。”父亲眼泪汪汪地说。
蓝雪云看着,自己的父亲,年少时候,一直都是学霸。这个曾经的着名校长、老教授,此刻老态龙钟,老泪纵横的样子,心生悲凉,无可奈何。
蓝雪云知道,父亲是用尽全力,在维护着自己好了一辈子的面子,尤其是人多的时候,父亲的教授体面,似乎就是,谁也阻挡不了的精彩表演了。无语背后的沉默,都是在滴血,在哭泣,在血雨腥风中奔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