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筱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屋子。

天已经彻底黑了。

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而降，在空中旋转，无声地落在地面。

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他们裹紧衣服，顶着风雪，急切地往家里赶。

江筱独自徘徊在楼下。

她仰头望向顶层的那座豪宅。

可惜楼层太高，风雪太大，视线被迷离的雪花遮挡，什么也看不清。

江筱低下头，把脖子缩进围巾里。

夜色中的寒风更加凛冽。

她出了小区大门，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路面结冰，车子行驶得异常缓慢，走走停停。

车内温暖而昏暗，车窗玻璃上起了一层水雾。

江筱坐在出租车后排，盯着朦胧的玻璃出神。

下意识伸出手指，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画出一个小男孩和一个穿裙子的小女孩。

随着药物的逐渐起效，一阵困意袭来，江筱的眼皮变得异常沉重。

车子抵达医院时，她几乎已经歪着头快要睡着了。

她勉强打起精神，付了车费。

准备下车时，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车窗玻璃上。

刚刚画下的那两个小人，已经被蹭得面目全非。

江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头发上湿湿的。

走进病房，张教授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管线和仪器。

护工坐在边上织毛衣，见江筱来了，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

请她进来，随后带上门，退到门外。

江筱缓缓伸出手，握着张教授枯瘦的手指，满腹委屈。

就在这一刻，张教授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紧接着，她的眼睛缓缓睁开。

江筱回过神，忙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

医生迅速赶到，进行了一系列检查后，又说了些注意事项，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面色苍白的张教授，江筱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红了。

张教授插着氧气管，虚弱地望着她，声音细若游丝：“筱筱......”

“教授，你还难受吗？”江筱吸了吸鼻子，连忙倾身向前。

张教授费力地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她说话有些困难，张了张嘴，断断续续地说：“别怕......没事的。”

江筱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做了......个梦。”张教授闭了闭眼，拉着她的手，轻声说，“梦见......我先生和女儿......来接我了。”

江筱心中一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病房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只有机器运行的声音在回响。

“孩子......别再找了。”张教授声音微弱，每个字都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你也该回家了。”

江筱喉间一哽，点了点头，片刻后，又说：“教授，我找到他了。”

“魏明远？”张教授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嗯。”江筱露出一个笑容，“这家医院就是他安排的，护工也是他请的......他人很好。”

“那...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

江筱的声音低了下去，她鼻子一酸，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

“他...有女朋友了，马上要结婚了。”

张教授看着江筱，满眼都是心疼与怜惜，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