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御说道:“如此这般,便既开始罢。”转头看向姬青仙。姬青仙立会其意,挺前一步,便问:“口舌生疮,背生赤鳞者何医?”林尘复答:“对症而治即可。口舌生疮,服以下火汤药,背生此鳞,则敷上消肌散。”
姬青仙微微点头。构思一二,便又再问。姬青仙一问,林尘便一答。不相上下。王清御见林尘朗朗回答,心想:“此人果真是蒙面医之徒。否则怎能忍受如此冒犯,定大为恼火。”
林尘以为是正常斗医流程,不觉遭人轻视。斗医可分三斗:嘴斗、医斗、病斗。嘴斗便是只动嘴,不动手,以口述医理论症。互出医理难题,倘若答不得出,便落入下风。
嘴斗者,历来天马行空。许多病症,实从未出现,只留存想象中。医治之法,只需道理通顺即可。
姬青仙、李乐乐跟从王清御学医,医理自是精深。林尘每出难题,二者互补,总能答上。二人皆有王清御五六成水平,可算世间名医。
二者联手互助,更可达到“七八”成水平,是一大敬敌。林尘心想:“即便落败,我医名从此传扬,不愁生意不上门来。我该借此机会,多学学王清御医道理念,增进自身医道。”他最是好学。找准一切机会学习。
之后较量,林尘问题越问越刁钻。正是他心中不解,极难解答之处。王清御眉头一皱,觉得微微诧异,有几处问题,便是他来也不好答。
姬青仙、李乐山虽对答如流,但没拿住问题扼要。难免牛头不对马嘴,没打中要害。这一点,场中四医心知肚明。但外行人又怎知其中门道。
故而只当不分上下。如此半个时辰,嘴斗改为医斗。需当现场寻几病人,出手为其医治。每有斗医盛事,必有久病之人慕名而来。
一中年男子从人丛中走出,朗声道:“四位神医,我一入夜里,便通体寒疼,手足难动,是甚么怪症?”这中年男子,是一武馆的领头。当地颇有声望。
姬青仙便即反问:“你家传武学,可是悲风腿?”中年男子说道:“正是。”姬青仙说道:“如此这般,便不难了。你悲风手练至第四层时,出了岔子。练法出错,却不自知。常年累月,悲风顺腿而上,反吹入了体内。先摧筋骨、后伤五脏。我且为你施针祛风,可叫你立好四成。你回去后,需当停了武技,喝药调养,便能好八九成。最后一二成,怕是会化做顽疾,相伴终生。”
那中年男子大喜,忙拜托姬青仙施针。姬青仙手捏银针,熟练一针。果见中年男子立好数成,通体轻松。随后求调养药方。最后对姬青仙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得当场跪下。
姬青仙年纪虽小,但医理深湛。众人见她如此了得,自然对王清御高看许多。林尘亦不甘示弱,选几位久病之人着手医治,效果卓绝。
深得称赞,众人只道好一场龙争虎斗。林尘实无分出胜负心思,只笑笑了之,无分毫自得。这时,忽听一人说道:“四位神医好手段,且来看看我如何?”
这人身材高大,臂膀厚实,身穿粗布麻衣,头戴面具,虽未动手,只朝此一站,气势压来,便知他实力甚是不俗。王清御说道:“乐山,你且去给他瞧瞧。”李乐山道:“好。”
那人说道:“不必了。这小子医术虽精,但我如此病症,却非要你亲自看才可。”王清御眉头一皱,看向林尘。
那人又道:“你小子也将师父喊来。亲自为我看诊。倘若能治一二眉目,我重重有赏。”林尘心道:“此人定是瞧我年轻,认为我是蒙面医之徒。”说道:“我便是蒙面医,无师无徒,阁下误会了。”
那人一挑眉,心想:“我看你嘴硬到何时。”伸手抓去,这出手间,气势十足不俗,恐有飞天修为,虽因正受重创,实力只能发挥一二,却也非寻常窍元能比。
林尘后退三步,见这一手来势汹汹,去势十足,一味后退,绝难避开。索性倒转脚步,轻盈侧身,避开这一爪。那人轻“咦”一声,再探手为爪。他此举只愿逼出蒙面医,已尽量收敛杀意。但戾气仍有溢出,气势逼人。
林尘心想:“此人胡搅蛮横,一言不合,便要出手拿人。反正我目的已经达到,还留此做甚,不如借此离去。”转身遁入人群。
他早便打点山中岔道。此刻奔逃,钻入林地当中,一下子失了踪迹。那人一愕,怎也没料到林尘走得这般干脆。心中暗道糟糕,但见王清御亦有退意。自己如若入山追寻,王清御定也消失无踪。如此这般,便是坏了大事。
故而并未去追,而是朝围观之人喝道:“还不滚开!”众围观者不敢生事,一哄而散。斗医大会经此一搅,便彻底散了。姬青仙老大不乐意,骂道:“你是谁呀,凭什么这么霸道,我们斗医,与你又甚干系,你干什么要来搅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