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柏郡以北,便为隆化郡。此地水运通达,左通青宁郡,南衔长柏郡,东临赤坎郡。民风开放,甚是富饶。
林尘行医数日,尚有余财,日子正为滋润。这日,林尘忽闻一声巨响。见一艘大轮,乘江水而下。来势汹汹,颇为壮观。
林尘靠去江岸,遥望那巨轮。高足足二十丈,巨木耸立,镶金披锦,金光一照,耀耀夺目。林尘暗道:“此一巨船,不知值多少钱银。又是哪方人物,能搭乘如此船只。唉…我这穷苦命,怕一辈子也登不上此船。”
虽是这般想,却毫不觉自卑,一个人哼唱小曲,百无聊赖游街而去,他沿江而行,两侧商铺极多。
此城名为“瀚海城”,大江直通海口,船业发达。时能见到富庶商人。林尘心想,他化身蒙面神医,自是赚钱为重。何方富裕,便去何方。几番流转,便来到了这一大城。
初来乍到。林尘不甚熟悉。昨夜匆匆,只租赁一家偏僻客栈入住。今日游街闲逛,一来熟悉街况,二来看访治安。倘若满意,久居安定,未尝不可。
见瀚海城商贸繁华,治安有序。林尘心中一叹:“大乾穷苦处,连饭都吃不着。然富庶处,却又宛若盛世。何其悲哀。方才那艘巨轮,工艺发达,几近黄金铸就而成,却属私人物件。我林尘如今方才初开眼界。”
行至一座楼宇前。见楼高四十余丈,通体红绿相间,檐角处悬挂彩灯、金色丝带,随风飘扬,美轮美奂。如此建筑,实不多见。林尘不住又想,这瀚海城虽为大城,已算繁华。若与长安相比,定是远不如之。瀚海城已有这般气象,长安城又是怎般模样?
林尘寻思:“他日若有机会,该去长安游历一番。我自离开长柏郡,便再无长柏郡消息。也不知怎样了。”
正午时分。林尘入住“秋来客栈”,一枚赤龙币,可住两夜。林尘初听报价,直皱起眉头。价格忒贵,客栈忒黑。但听闻后街有一条春花妙香街道,一到夜里,女子香风飘荡撩鼻。想想…却又甚值。
林尘入住客栈后,朝床一躺,思忖:“我这人无恶不作,自私自利,不是好人。再好色一些,却也不算甚么了。等入夜里,我便去瞧瞧。”
下午。林尘游逛西街,寻到武道杂市所在,购置一二草药。回屋生火炖煮,浸泡全身,舒缓疲劳,强壮筋骨。
傍晚,则在客栈门前,立一牌坊,写道:“蒙面神医,便在四楼。”叫店小二明日挂在显眼处。店小二不敢决断,请示掌柜。掌柜见林尘甚是年轻,想来医术平平。便告诉林尘,想要挂牌可以,但需再交一份住房钱。
林尘欣然同意。残阳褪去,夜色深了。瀚海城中心城区,开放夜市。每入夜里,江岸两侧,人流如织,彩灯闪烁。甚是热闹。
其时已入秋日。丰收过后,已是农闲时分。故而街道行人甚多。林尘从秋来客栈出门,横穿一岔道口,便到“春花妙香街”。街道长约四里,繁华至极。
阁楼排排立,有女子抚琴弹奏,有女子楼前轻舞。彩灯绚烂,人影绰绰。林尘甚喜,想道:“我好久没采春了。我今日只画美人,不求阴阳同修。”他天性风流,却非色急之徒。
行一里远,忽见前方一栋阁楼黯淡。似已关门。林尘筹近一瞧,见阁楼完好,不似破损,却阴气森森,叫人大不舒服,心想:“如此热闹大街,何故有此一栋楼?”。
身侧正巧行过一路人,林尘拱手拦路,笑问道:“兄台,这楼儿为何不开?”那人说道:“你不知道?”林尘道:“小子初来乍到,确不知情,好奇难耐,还望告知。”
那行人说道:“说也无妨。此处发生一起杀人大案。死状甚是凄惨。”林尘问:“怎个惨法?”那行人说道:“唉,我有幸瞧过一眼。不忍回想,但你问起,我不好不说。”
林尘说道:“兄台仗义,小子谢了。”那行人说道:“无妨。这楼名为水谢楼。其内女子,各个生得美艳动人。但四日前,全遭大难。那貌美姑娘们,右手插在左足位置,左手插在又足位置。头颅则…唉,不说了,不说了,总之便是上下颠啦!”
林尘心道:“何方贼人,杀人也罢,还要这般作贱人身?”问道:“那凶人可曾抓到?”那行人说道:“岂是容易。那凶人犯事数起,没见有人能奈何他。只怕早逍遥法外了。”
林尘问道:“衙府不管么?”那行人说道:“这我便不知了。”那行人匆匆离去。林尘见偌大阁楼,发生凶案。大觉瘆人,便欲离去。
忽听屋内有轻微动静。林尘心下甚奇,心想:“阁楼早已空去,但方才动静,我确又切实听闻。莫非真凶又潜入此处?此贼无论出何原因。杀人也罢,还这般折辱人躯体。想来是恶非善。我…我要不会他一会?虽说这等闲事,不归我管。我也非甚么侠客。然…我闯荡江湖,便是讲究随心随意。”林尘已有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