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婉君面色一缓,立想:“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桃花神医颇受百姓推崇,想是也非那贪医。”说道:“神医还请直言,兜来兜去,易叫人生了误会。”林尘道:“我所说报酬,只是想要观之一观姑娘的内天地。我方才说了,姑娘是好是坏,是善是恶,面上甚难瞧出端倪。但内天地确是可以。姑娘若修邪法,以邪法铸就内天地,我自然能瞧出。”
贺婉君道:“原来如此。”心中愧疚:“我却误会神医了。”当即将身一震,窍力自口中飞出,显化一座九层楼宇。那楼宇通体紫气,雕梁画栋,栩栩如生,宛若仙家府邸。叫人神往,叫人眷恋。
林尘造过千锻殿,已近十万重锤锻,通体漆黑庄严,亦是不差。但与这楼宇相比,不免少了灵性仙气。一优一劣一眼既明。
林尘心道:“我若真以锤身入窍法,入那窍元一境。我那内天地实已差贺婉君之流一筹。”由衷敬佩道:“阁下真乃天眷之人。日后武道昌隆。我观你内天地浩大正统,恍如立于云间,当真大开眼界,举世独你一人。”贺婉君喜道:“神医缪赞,婉君不过取巧罢了。此事我本不愿对外人说。但神医医者仁心,且不徒回报,婉君佩服,与神医说说也是无妨。”
贺婉君道:“实不相瞒,这‘紫霄留仙楼’,气象虽是不差。一开始却非我本意。紫霞宗入窍之法,约有十三种。紫霄留仙楼已是十三之最,放眼天下,不差人分毫。但我却知一入窍法,并非出自紫霞宗,但却不弱‘紫霄留仙楼’分毫。我此前空耗数年光阴,便欲以那一入窍法入窍一境。却迟迟不得要义,无奈作罢,退而求其次。”林尘暗暗心动,但知若露破绽,贺婉君说不得转身便走,心想:“当下该以博其信任,瞧瞧将其擒下为上。那入窍法再慢慢盘问。”
林尘说道:“哈哈哈,那些便与林某无关啦。既知姑娘并非邪人,你且坐下,我为你熬药施针。将你病症治好为先。”贺婉君林尘不为所动,心下大喜,更信任桃花神医医者仁心,并非奸佞小人。口中连番道谢。
不多时,房中飘起药香。贺婉君望向朝外,时至傍晚,行人渐少。贺婉君喃喃道:“不想初入江湖,竟遭此劫难。从前是我小觑天下众人,吃此苦头,却也应该。”
这番遭遇,该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月前,时值五月中旬。
贺婉君本潜心苦研,但剑术、轻功均陷瓶颈,数日不得进展,自觉蒙头苦修并非良策,便去寻紫霞宗宗主燕寻天解惑。燕寻天道:“婉君,你天赋自是无差。但少了人气,该当下去闯闯。”贺婉君道:“前些日子,我与闻云共剿魔匪,还不算闯荡江湖么?”燕寻天哈哈一笑:“那算甚么闯荡江湖,只算得小孩子,堆玩泥巴。”
贺婉君已有薄怒道:“宗主,你待说说,怎生才算闯荡江湖?”燕寻天道:“此事大不好说。需自己体悟。闯荡江湖,见天地之广阔,识万人之风采。便是千言万语,也难道尽然。然闯荡江湖,却又非件享乐事。平日里吃苦居多。”贺婉君道:“怎会吃苦,我备好干粮,清水,换洗衣物,天大地大,去何处不是一般。”
燕寻天道:“你忒年轻,不知天高地厚。也好,也好,有件盛事已有眉头,先让你下山历练历练,总归是好的。”贺婉君道:“甚么盛事?”燕寻天抚须而笑,不曾明言。
当晚。贺婉君回自房中,卧床而眠,不住想起与燕寻天的一番对话。心想:“宗主所言无错。我自小习武,久居深山,不喜人气。我如今已入窍元,此番不下山去。难道一生只居于门派之中么?”心中已有决断。翌日大早,又去峰头寻到燕寻天,将昨日感悟说出。
燕寻天见贺婉君亦有此心,自然赞成,既取来三份木简,说道:“此行下了山去。我交由你三件任务。你若完成,便回宗来,我自有一件飞天奇宝送你。若半途放弃,倒也正常,毕竟此事大不容易。只万不可敷衍了事,事成与否,无关紧要,但求体会江湖百色,寻觅机遇,精炼武道。”贺婉君接过木简,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