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喃喃自语:“便称作‘阴阳态’罢,只可惜难维持太久。否则用作读书、习武、岂不更好?唉,人之贪婪,果真无可改变,既得一,便想二,又得二,便求三,永不停歇。我亦是如此。”血液中阴阳二气尽去,大觉疲惫。但调息数刻,便又全然恢复。
时间匆匆,再静修一月,三圣弄剑术已修至第二层:虎王戏剑,菩提搬力功则修至“秋”境。林尘音韵一道,天赋颇异,竹笛随口一吹,婉转动听,实叫人不住流连。
其时正是深冬,万物俱静,林尘再不好打猎、采果为生,始入附近小镇行医。林尘初入小镇,先去闹市区旁,粗览通缉榜单,见“纵火杀人魔头:林尘”已被揭下。林尘暗道:“我身死消息只怕全天下都知道了。如此甚好,我大不愿过那躲躲藏藏,偷偷摸摸生活。既当我已死,我反可大方露面,大方行事。”
林尘见身侧旁人擦身而过,有成双成对,有阖家欢乐,有郎情妾意,久违人气扑面而来。一时不住感伤,自嘲道:“林尘啊林尘,你当真是个‘孤魂野鬼’,无父无母,无亲无友。”
又想:“那云清岚剑杀我这大魔头,只怕官威更甚往昔。也罢,我她本不是一路人,阴差阳错,有此一段经历,过便过了。”行入闹市,寻一人流虽多,但自静谧的街边。
他立起布帆,其上写着“妙手神医”四字,其字刚劲有力,不失灵动洒脱,撇捺勾勒之间,书法功底自显,叫过路行人不住多看两眼。再去看人,更委实一惊,那游医衣着质朴,当真生得无可挑剔,外形俊朗,长身玉立,一双桃花眼叫人沉醉。不住驻足观看,停步者渐多,摊前已有七八人站定。
林尘拱手喊道:“诸位若有疑难杂症,尽管看一看,治不好不要钱。”
邻里街坊皆道:“治不好不要钱?这郎君好大口气。”“倘若为真,试试无妨。”“这相公写得一手好字,想来不是坏人。”“是也,是也。”“只这郎君生得年轻,医术怕好不到哪去。”
摊前人愈聚愈多,渐有人提胆看病。林尘心中兴奋:“我所学医术虽多,却终究少了经验。医道经验为上,理论次之,好多治病之法,治病之理,难口头传述,更别提书册传达。我游医治病,全只为积累经验,赚钱反是顺带。”对来者不拒,皆认真看病。
初时尚且手生,因其研习医理虽多,但如何运用,从无人教导,难免“纸上谈兵”,分明一简单症状,却愈想愈复杂,一时有些无从下手。但如此尝试几次,便逐渐上手,治病救人之术愈发精妙,脑海学识逐渐融汇。有些疑难杂症,甚至一剂‘阴元针’便可痊愈。
第五次大周天后,林尘双眼直窥本源,于医理一道大有得天独厚优势,如此一日下来,看病五十七人,赚得青币百余枚。林尘回程途中,购得两只香鸡,几两美酒,外加些许下酒小菜。
回到幽静小居,外面正飘飘落雪,寒风呼呼。林尘燃起油灯,将酒菜摆好,因深居山中,出了小镇门口,沿山道行回小居,足需一个时辰脚程,饭菜皆已冻硬。林尘却自有妙计,双指一捻,用阴元针扎入酒菜当中,将其阴寒之气吸出。
如此这般,又热气腾腾,但口感总归差上三分。林尘心道:“这阴元针之妙用,实胜过朔阳刀。”一口喝酒,一口吃肉,再将窗户打开,赏一赏窗外落雪,观一观夜中山景,一人生活,却也好不自在。
待到半夜,酒肉皆已吃尽。林尘自遭变、脱困以来,第一次痛饮人间烟火,只觉畅快尽兴,忽有感而发,福至心灵,以正平拳对应山,清风腿对应风,寒月印对应雪。
三者杂糅,各取所长,全化一门武技:“寒月啸松山”。此武技以景色命名,有腿法、拳法、掌法杂糅。一悟既大成,更皆原先基础,互相补足,更添无穷变化。
林尘实不知他这一时兴起,实是难得壮举,乃将三门武技皆吃通吃透,再加之本身具有大智慧,大契机,方才有概率完成。多少武学大家,虽所习武技甚多,但临危施展,常只用及十之一二。归纳毕生武学,熔炉为一,便成毕生之所求。
忽听几声“咔咔咔”的大笑,一道人影自高处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