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来,你还有命去找我?”卫嬿婉扇了他一巴掌,随即毫不犹豫地推了他一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傅恒给你送银子地契,换你让我留在宫中为皇后效命?”
“你气我拿你换银子?我没有!”进忠委屈极了:“我若不收,他早就会察觉有异——”
卫嬿婉低声吼他:“我气的不是这个!我气你瞒我,你若早说了,我便能早知道他们这般想要我留下!傅恒既然察觉你往广宁府派人,我们就该想更周全的法子!根本不该在广宁府下船!”
“我不想你担心……”打从卫嬿婉下船,进忠就紧张得一塌糊涂,他知道这个计划根本就与周全没半点关系,她无人接应,他根本不知道她能不能顺利见到春蝉父母。可是因为他对凌云彻失去理智的嫉妒,叫她半只脚踏进了皇上寝殿,他顾不得冒不冒险了,只能尽快送她离开。
可从她走的一刻起,抓心挠肺的空虚和恐惧几乎在转眼间就将他淹没。
“进忠,我知过去种种,你总是暗地里为我安排好了,可出宫这事你不能自己安排,”卫嬿婉又怎么不懂进忠呢,他总是愿意在她跟前做个老师一般的引导者,过去是显示他能掌控自己的命运,现在是显示他能照顾好她。“我们都不知道宫外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们被这座皇宫禁锢太久了。”
几十年长于宫中,死于宫中。
“我们需要富察家甘愿送我们离开,保障我们的日后。”卫嬿婉下定了决心,“他们要权势,我就给他们权势,皇后与太子哪里填的满他们的胃口……”
进忠隐隐察觉到卫嬿婉想说什么,可璟瑟还在门边站着,他惊恐地睁大双眼,连忙摇头!
卫嬿婉却像未察觉他的暗示一般,说出了那句杀头的话:“我要用一个富察家血脉的皇位,换你我的自由!”
璟瑟听闻,同样惊恐地睁大双眼,“嬿、嬿婉!”
卫嬿婉回头看向璟瑟:“您是觉得皇位上,有一位需要您小心讨好、另有诸多异母兄弟姐妹的阿玛更好,还是有一位唯一与您血脉相通的胞弟更好?”
“可……可他是我的阿玛啊!”
“可……可这是本宫的额娘啊!”卫嬿婉只觉得当时那句话在自己耳边回响。她当年为了前途做出的抉择,也轮到璟瑟来做了。
她盯着璟瑟错愕的双眼,提醒道:“他也是二阿哥的阿玛啊!”
卫嬿婉这是明晃晃提醒璟瑟,他如今疼爱你,可他当年对二阿哥的疼爱也不做假,如今明知他死因有异,不也为了五阿哥的前途想要偃旗息鼓,把事情遮掩过去,还要你靠婚姻为筹码,才能为自己的兄长求得一份真相。你有那么多异母兄弟,若将来皇位之上不是永琮,甚至更糟糕,是马上就要被你处置的纯贵妃或愉贵人的阿哥,你就算顶着固伦公主的头衔,又有何用……
璟瑟顺着门板软成一滩,捂着嘴抽泣,无措地看向卫嬿婉。
既然卫嬿婉已把这要命的话说出了口,进忠狠下心,不论如何,他得保住她,劝服璟瑟。他走上前,扶起璟瑟,恢复了往日阴狠:“公主,有舍才有得啊,您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