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这样的,也顶多就是上层的一枚棋子而已。他甚至连和她玩心计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识时务者?
她早已明了现在这里的情况,可骨子里的骄傲让她学不会低头。所以,要么琼玉露出另一面,强迫她就范,然后她想法子与他玉石俱焚;要么……
她的眉眼疲惫地落了下来。
要么就只能他妥协,再不提起这件事。否则,在这么下去的话,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就会变得越来越尴尬。
一直到裴皓再也忍受不了的那天。
到那时候,她或许会想方设法地杀了他也说不定。
裴皓理了理棉被,撑着身体慢慢地躺了下去。
琼玉下意识地过来,扶住她的肩膀,帮着她躺好。
“行了。你也早些睡吧。回去好好想想,是想和我回去,还是留在这里。成亲是绝对不可能的。”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若是你因此不愿意的话要我说,你留在这里也挺好。安京没这里好过。你若是不愿意同我回去,我以后会让人每月来这里送些银两。你这个年纪,也是该找个好人家的闺女过日子。”
她目光沉静,他的话也只让她慌乱了一瞬而已。
琼玉的呼吸一滞。
他思索一会,缓缓地打起手势。
【是我孟浪了,唐突了你。】
他停顿了会。
然后,他默默地垂下了手。
“算了。明日再说吧。”
裴皓见他皱眉,一副苦思不得的模样。
经此一事,她也觉得有些累了。
于是她伸手推了推他的手臂:“你也早些去睡吧,明日里也得早起。这事你尽管好好想想,等信到了,我父亲再派人过来,也还需要几天时间。”
裴皓想,这件事,她应该是说得够清楚了。
倘若琼玉再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那她可就要开口骂他了。
好在琼玉也不是那么倔强的人。
他木木地点了头,拿走桌上的灯火后,便关了正屋的门,独自走到旁边的小屋里。
这里本是他放置药材的偏屋,但裴皓来了后,他不能再住在正屋,就只能住到这里。
琼玉将油灯放在木凳上。
这里没有床榻,他睡觉的地方还是两把木凳加一块旧门板拼起来的。
此刻他正木木地坐在床板边上,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更漏滴答着,外面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夜枭的鸣叫。
琼玉双手交叠。
忽然,他站起来。走到屋内的一角,翻找出一个木盒来。那里面放着个用布帛包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模样的物件。
琼玉解开布。
那物件在油灯昏暗的光线下,流光四溢。
若裴皓在这里,她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可她不在。
而琼玉,也只是看了它一眼,便又用布将它给包严实,放回到木盒里。
他转而拿了一块包袱皮,往里面放了些常用的衣服,再将木盒放在衣服堆里,直到看不出棱角来。这才松了口气,将包袱放到临时搭成的床铺内侧后,安心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