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我不想再跟你纠缠男孩女孩这个问题了,我一会儿就走了,咱俩别闹不痛快了啊!”
严凤英叹了口气说:
“你出去能不能常往家里打个电话?”
林婉红说:
“能,我给婉青打,”
严凤英说:
“打给镇上你二姑家也行,你二姑就告诉我们了。”
人世间最是让人感觉心碎心痛的怕是生离死别了吧。
全家人都站在大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在等待班车。
严凤英眼睛已经哭红哭肿了,林婉红丝毫不为心动。就算她的心比石头还硬。但是,此刻,看到母亲有点温顺的样子,她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狠了。
自打她腊月二十六那天进了自家大门,中间就没有出来过,直到今天走啊,才出了她家大门。这中间就光顾着跟母亲对抗了。
那一点怜悯只在一念之间,一想到自己口袋里只剩下一百块钱,她立马像刺猬似的,竖起了浑身的刺儿。
当班车驶过井底村小学时,林婉红匆忙看了一眼。一切都没怎么变,还是原来的样子。她的心绞痛起来,所有有关这里的不好的记忆全都涌上了心头。刹那间,委屈,无助,压抑,痛苦,恐惧,自卑,羞耻,愤怒,仇恨像洪水一般袭来。
班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离学校不远的地方。上来一个漂亮的中年女人。她和林婉红对视一眼,彼此都认出了对方,不同的是漂亮女人面露喜色,而林婉红双目通红,满脸杀气。
漂亮女人说:
“嗨!你不是林婉红吗?”
“是的”
“你是和我家小建一个班来是吧,我说一上车就看见你眼熟,差点没认出了,你变化挺大啊!”
林婉红冷冷的说:
“是的,拜你所赐,我后来被迫留了一级”
她怎么能不认识这个漂亮女人,这就是她的小学一年级老师王老师。王老师非常尴尬的转过了身,背对着她。
林婉红很想问问她,当年整整三年,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她不明白,主宰这一切悲剧和痛苦的都是谁?是什么力量?为什么她能那么无助?她应该怪谁?她恨,恨那些欺负她的人,恨那个老师,恨父母不为她做主。如今,她明白了,与其恨父母不为她做主,不如依靠自己,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更强大,对了,她就是执着于出人头地,那样才能算是挺直了腰杆子。
当她坐上开往古城的长途汽车上时,她就把家乡的一切远远的抛在脑后了。
新的忧愁重又侵占了她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