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她租住的地方时,她才停止了哼唱。她想起早上上班前,房东张奶奶对她说:小红,你每天晚上下班太晚了,我和老头年级大了,晚上睡得早,不给你留大门了。你今天晚上回来就从门面房进来,就是得意售后那里进来。我跟他们老板打过招呼了。要是张奶奶早一个月这样对她说,她肯定会兴奋的睡不着觉,现在嘛,她完全不期待什么了。因为得意售后的老板,那个长得像费翔的冷酷的帅老板走了,换了他表弟林旭阳来当老板。当林婉红从对门邻居王大姐口里听说得意售后老板走了时,她痛苦的从心底里发出了一声呐喊:天呢,我的费翔!这么快就走了!你还不知道我在偷偷的看着你,你都没有多看过我一眼呢!
得意售后的这间门面房里,工人们都还没有睡觉。他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这样闷热的夜晚,这样青春的年纪,一个个的看上去都有点荷尔蒙过剩。有几个工人光着膀子在抽烟喝啤酒打扑克牌,只有一个穿戴整齐,他还在研究他面前那台旧洗衣机。
林婉红推着自行车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说:“那个……张奶奶说让我从你们这里借过一下”这是从她搬到这里两个月的时间里,她和这些男孩子们说过的第一句话。
“啊,当然可以,”,
“过吧,过吧,进来吧,用不用我帮你推车?”他们你一句,他一句的表现得过于热情了点。
“不用了,谢谢!”林婉红礼貌的回了一句。
一个男孩子,像是刚刚醒来。抬头发出一声长叹:“今朝有酒今朝醉!岁岁年年有今朝啊!一天一天又一天!谁去工人文化宫?”
“朝晖,神仙啊!你大爷的你这日子过得天天白天睡大觉,一到晚上,你就精神了!”
林婉红刚好经过朝晖的身边。她闻到一股难闻的酒味儿。
她去过工人文化宫这个地方,是个夜市,小吃摊一直营业到天亮。那些喝酒的,唱歌的,溜冰的地方都挤满了人,热闹非凡。
她忍不住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是不屑一顾的一瞥。朝晖也看了她一眼,是冲着她的后背。等林婉红出了他们这间屋子时,他感叹着:拼命三郎姐!
“唉!你们谁见过这猛人休息,白天从没见过她,每天半夜回来?要不是她穿这样,从不化妆,我还真以为这是一窑姐儿呢!”
“朝晖,你他妈的刚才怎么不当面说?”
“我可不敢,她可不好惹,你们见她笑过吗?”
“没有”
“没有”
林婉红可不像隔壁住的三个女孩子,她们和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开玩笑。
她无法理解,也无法忍受这种荒废青春的行为,哪怕一天也不行。她更鄙视那几个打扑克牌的,她对扑克牌的厌恶堪比麻将。她对麻将那是痛恨,这痛恨来自于她父母曾经那么迷恋麻将。她在心里恶狠狠的说了一句:玩物丧志!
林婉红那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间里,唯一醒目的就是标语。一张张A4纸贴的门背后,床头,小凳子背后的墙上,估计有十来张。纸上都是她自己手写的漂亮的楷体字。在床头墙上的一张上,写着这样一段话: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每个人只有一次
一个人的一生应该是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