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带薪干饭,自然要慢慢吃,吃完还要去一趟洗手间。
回来之后再开始不在业务范围内的工作。
他浏览着各处传回来的线报,对着上面的术语发呆。
随后悲愤想起类似的事情来。
他上辈子明明就是负责版面设计的美工,却时常收到画人物画场景甚至是3d建模这样离谱的甲方要求。
他要是有那种手艺为什么不去当插画师,而要当美工拿更低的工资受更多的气??
因为人物画得过于让人觉得压抑而被骂过很多次的青年恶狠狠地咬着牙,打开平板开始随手圈可疑地点,再随便标上排查顺序。
反正那些人也不是真的要听他的命令,随便混混得了。
乙方云鹤没有想到,从江户川乱步那里得到灵感的港口黑手党真的会按照他随便给的顺序去排查。
更没有想到,他标的顺序精准地预测了某人的逃跑路线。
费奥多尔从来没有觉得港口黑手党的这些杂鱼这么棘手过。
他们简直比影子还要如影随形。
他本来在出门之前收到“afia首领疑似恢复正常”的消息的时候,就临时变动了计划,准备先跑路再看看局势。
结果明明是不被监视不被管理不被在意的地带,却涌入了大量的黑手党,像是闻着腥味的鬣狗一样一直追着他,转移好几次都没有甩掉。
折损了下属,自己也消耗了大量体力,费奥多尔最后突然有了奇怪的灵感——他返回住处,跳进了邻居的阳台。
再没有人追来。
青年抓着铁锈的栏杆,脸色惨白,目光沉沉,思索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夕阳照在青年身上,给他的白衣蒙上一层腥锈的颜色。
似乎有一种恶魔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开。
总要有人为他计划被破坏负责的。
费奥多尔想,心里也隐约有了答案。
不等他想好对策,就接到了意料之外的电话。
还在逛超市的乙方云鹤礼貌地问:“陀思先生,晚饭吃了吗?”
费奥多尔:“……还没有。”
午饭也没吃,净跑路了。
“那么能够接受海鲜?”
云鹤看着海鲜区里的各种虾蟹鱼,充满着冲动。
一个人吃有点奢侈,但两个人吃就没有问题了。
可以当做交网费。
“您决定就可以了。”
礼貌地交流了几句,挂掉电话的费奥多尔看着手机陷入沉思。
应该不会有人在前一刻还像老成的猎手那样捕捉猎物,没过多久就亲切热情地邀请对方共进晚餐吧?
不知为何,他没有考虑对方是想趁机抓他的可能。
而是逐渐觉得饿了,回去自己的住处给自己煮了杯咖啡冷静冷静,查了这位邻居先生跟港口黑手党的联系。
然后在完全没有删除的监控里,看到这位本该在占卜屋上班的占卜师堂而皇之地进了港口黑手党的大门。
没过多久,连武装侦探社的人都被请了进去,然后又毫发无损地出来。
之后就是他突然行动受阻,逃跑路线也仿佛被预判了一样。
这个发展多少有点离谱了,他想。
执意要下班,赶着回家做饭的乙方云鹤因为速度过快,而甩掉了身后的跟踪者。
在敲门通知邻居先生今晚吃海鲜的时候,他意外发现对方的脸色很白,由此想起“陀思先生身体不好”的设定,临时决定晚上再熬个鱼粥作为夜宵。
费奥多尔迅速而疲惫地完成了收尾和斩断线索,随后收到吃晚饭的消息。
晚饭非常丰盛,充满了海的风味和调料的辛香。
如果没有港口黑手党的追捕的话,他本来该在海上领略这种风味的。
他状似无意地提到:“今天附近似乎有些喧闹。”
对方很快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哦,今天有人问我应该去哪里抓老鼠,我说应该去老鼠多的地方。擂钵街的老鼠确实很多,他们来这里也正常。如果吵到你的话,我明天让他们避开这边。”
他还是很爱护美人的。
况且他也没有让人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打算。
虚弱的美人似乎很是惊讶地抬起头看他,只看到他坦荡,无辜又体贴的样子,然后轻轻地点头:“谢谢,我最近有点头疼。”
小邻居似乎有着不多问的美德,因此并不知道他是那个要被抓起来的人。
但他也不打算让这个极端不稳定的因素继续影响自己的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