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学校明令禁止不许早恋，但谁能没点儿女情思呢？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等毕业了之后再把爱意宣泄于口。

可于文，却分明没有想要往下发展的意思。

就好像，目前这样，就已经是尽头了。

孙琳迷迷糊糊走了，心里还在想着这件事。

晚上西柚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烤红薯在吃，她问于文要不要，于文摇头。

她笑着说他不懂得欣赏，转身坐好了。

他只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这样的坐在后面欣赏她的日子仿佛开始了倒计时，于文很清楚地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恶化，他终于明白在北京的那段时间于他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他却还妄想能借此苟活。

渐渐的，他开始频繁请假，他缺席了一场场考试，每当他回到教室，就会发现教室的座位开始发生变动，只有他的座位，久久地在窗边等待着主人。

而那个女生，仍然保持着对他的熟稔，让他安心之余也颇感心痛。

她已经换下了厚厚的衣服，取而代之的是清爽的运动校服，那白色的polo衫和她十分相衬。

她瘦但健康的身材在那薄薄的布料下一览无余，而他因为病痛的折磨身形早已消瘦下去，那白得有些病态的皮肤在他眼里无比刺目。

他和她，真是天差地别。

她运动完出了一身汗，从他桌上抽了好几张纸，胡乱地往脸和脖子上擦，她看着他，一双眼睛闪着光，他突然躲开了视线。

“于文，你说我下次体育课要不要干脆带条换洗衣服来？免得我出一身汗在后面站着上课。”

他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只敷衍点头。

她突然生气，“不带了！我就坐你前面臭死你！”

他心里苦涩不已，也不做反应，只低头看书，捏着纸的手泛起青筋。

他不知道他该作何反应。

这样一个生动的人站在他面前，站在他这样一个久病无医的人面前，他的心是哪怕碎了都想要向她靠近的，可现实分明给他们画了一个界限分明的分割线，只要他伸手，他就能立刻被灼伤。

他突觉呼吸困难，花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让他人发现他的异样。

他强撑着拿起手机走出教室，西柚在身后喊他的声音也慢慢消失在风里，他甚至没走几步，就倒在了楼梯口。

何先生安排的医疗团队一直在同一楼层的空教室待命，检测到他心率不正常时他们已经守在了外面，眼见着于文倒下来，他们飞一般接住了于文。

那一天于文出去之后就再没回来，他的书桌和书包就这样安静地停在那一个固定的位置。

西柚实在不清楚于文的状况，直到期末考前一晚，她走到教室看到有个男人在收拾着于文的课本，她一下子慌到不行，连忙拿出手机问他还回来吗。

可这条消息石沉大海，对方连个句号都没有回复。

她从一开始的担心，到后来的生气，然后慢慢选择了接受。

高三那年拍毕业照，她特意打扮了一番，一向直男的吴霖都夸她今天格外好看。

她找了一圈都没能找到她期望见到的人，不由感到失望。

他已经不会来了，她内心已经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