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给萧澈包扎的红布都被浸湿了,荀澍俯身将红布小心摘下来,掏出帕子将他左手上的血迹擦了擦。
萧澈自己扯下一块下袍的衣角,荀澍本来是想着他要自己给自己包扎,谁知,他将衣角撕下的布条径直放在了她手中,似乎是让她包扎,然后他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看着其他两个呆若木鸡的人。
荀澍小声道:“在这儿就别腻歪了吧?还有其他人呢。”
萧澈举起手道:“我手疼。”
荀澍:……
之前他腹部受的伤可比现在严重多了,也没见他喊疼。这脾气惯出来可怎生是好?
虽然荀澍是这么想,但是她还是听之任之地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上药、包扎。
墨世离斜眼看了萧澈一眼,对荀澍道:“快给他包扎吧,再不包扎伤口都长好了。娇气得跟个姑娘似的。”
荀澍觉得墨叔的脾气实在是变幻无常,刚刚还在夸自己的徒弟,现在就开始嫌弃起来,不过这句嫌弃听起来倒像是父母对孩子的口气。
天下父母都是一个样子,表面上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如别人家的孩子优秀,实际上,他们不肯让外人说他们一句不是。
荀澍以前觉得墨世离是一个钻营小人,直至今日才明白,那只是他用来示人的面具而已。
墨世离道:“好了,少主!你不知想要知道鲁指挥使的事情吗?跟我来吧!”
荀澍颔首,起身,看了看仍旧坐在木墩上的萧澈,荀澍本是担心他,想要看看他还有没有事。
萧澈以为她在向自己征求意见,他潇洒地点了点头示意荀澍过去吧。
荀澍:“我才没有征求你的意见。”语气柔和,话中一点儿都没有指责之意,反而让人感受到一种小女儿家的口是心非来。
秦重玉莫名其妙地看着荀澍笑,荀澍匆匆跟上墨世离,逃开了这样目光的扫视,这才放松下来。
墨世离打开了一只机关匣,将里面的七七八八的卷宗放进了荀澍手中,“去吧,我想你不会想被打扰的。”
荀澍抱着卷宗,顺着墨世离指着的方向,走进了一间小房间,屋内只有一炉火、一案几与茶杯几只。
荀澍跪坐于案几前,将案卷摆开,先拿出了那一卷玉衡廉贞手记来。
她展开案卷,母亲的字迹映入眼帘,那曾经看过无数遍临摹过无数遍的字体就陈列在眼前,那在夜深人静无人处无数次想念过的至亲却只能在文卷插画里刻画得细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