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散后，谁也猜不到一前一后出门的两人又上了同一辆车。

钟声敲响，纪芯正式生日到了。

纪芯摆脱不了阳熠，没办法她只能把接下来的行程跟他交代一下。纪芯大半夜不回家，阳熠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奇又怪诞，重复再问一遍她，“你要去哪里？”

纪芯平静道：“我想去山上呢。”

阳熠错愕，“三更半夜去什么山上？”

因为高山接近天界，这样她会看得更清楚，听得更清晰。

阳熠瞧着她坚决的表情，知道就算自己不陪着，她一个人也要去，以前他不理，现在他是不放心她一个人。

两人半夜勇闯山顶，夜色无边，薄雾笼罩，山峰尤为峻拔。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犹如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静谧而美丽，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有虫鸣有溪流。

午夜时分，阴气浓重，传说灵界此时最为活跃。纪芯朝着远方大喊：“爸爸妈妈，我过得很好，你们放心吧。”

阳熠着实吓了一跳，他对纪芯是真的刮目相看，她是不怕牛鬼蛇神的女孩子。

纪芯解释道：“往年我都自己来，我以前也挺怕的，我不是怕什么，我是怕遇贼，今年安全问题因为有你在我很放心，所以我一点不怕。”

阳熠腹诽：三更半夜，荒山野岭，贼要是碰到你长发飘飘的，他都要哭。

阳熠看着她略带忧伤的微笑，神经受到了撞击，十分情动，于是他不受控地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你爸爸希望你快乐的。”

纪芯霎时脸红耳赤，想想他应该是想安慰自己，以一个父亲的角色来祝愿自己而已，别想太深入太复杂了。

山顶唯一的咖啡店，本来已经打烊了，阳熠花了点钱，让老板又开门营业。两人在户外的卡座上安静地喝酒，纪芯兴致上来，喝了很多。原来她的酒量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好，今晚她有点酒不醉人人自醉。

“喝这么多酒，你也不怕危险。”

“跟你在一块，我不怕。”

她再次无意中道出对他的信任。

纪芯就是想喝醉了看事物重影，借此机会能缅怀一下故人。“醉了，会产生……幻觉……”

阳熠只觉得她是胡话了，直男清奇思维，“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只要不太过分我都能帮你完成。珠宝？带薪假期？”

纪芯眼前一亮，“真的？”

鉴于上次的教训，阳熠刚想补一句别让你爸妈起死回生之类的，纪芯已经脱口而出，“我想见我爸。”

阳熠满额头的黑线，阴沉着脸。“纪芯你能不能别抬杠？”

黑灯瞎火，山林幽泾，确实见她爸可能是比较容易实现的。

两人身处荒凉寂静之地，阴森笼罩，树枝在风中摇曳，恍若如某种物种在跳舞，仿佛隐藏着诡异的力量，伴随着冷飕飕地风声，不寒而栗。

纪芯泄气，“那么我想我爸快乐。”

阳熠温柔道：“你快乐，你爸在天之灵就快乐。”

不知为何，纪芯觉得今晚的阳熠，温柔似水，不知是不是因为喝酒的缘故呢。

“不是的，我爸都不喜欢我……哪怕我怎么逗他他也不快乐，他唯一的快乐是我妈，但是我妈死了，一早死了。”说着，她就潸然泪下。

一阵风吹过，她仿佛感知到无名的拥抱，自个儿呢喃着：“抱紧我，别走。”

瞧见她哭泣，阳熠有点慌了，“傻子吗你，生日你哭什么？”

纪芯完全不顾形象，断断续续地呢喃着：“生日为什么不能哭？每年生日我都是一个人哭到眼睛都肿了，别人生日多开心，为什么我总要一个人孤零零的。难道我就应该死撑，难道我就应该没人疼？”

本来两人各坐一边，阳熠不知不觉地坐到她那边的长椅上，依偎着她。

纪芯呜咽着抱怨他，“你懂个鬼，你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你别说了，赶紧把眼泪擦了，这荒山野岭的，鬼以为我欺负你。”人都好说，鬼他无可奈何呀。

“我没纸巾。”

“你还是不是女孩子，纸巾都不带。”

纪芯怒瞪他，“不安慰我都算了，还大声说我！”

司机在不远处，不喊他都不敢动，两人都没有纸巾，所以阳熠直接用衣袖给她擦眼泪。第一次除了阳暖之外的柔情似水，小心翼翼地拭着她娇嫩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