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空无一物,是无尽的空虚和寂静。
梦里的元安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走,走几步停下走几步停下。
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的地面裂开,从里面伸出无数只手,拉扯着元安往下坠。
漆黑的手把元安的五感死死封闭了起来,聒噪的嗡鸣轰开耳膜,下坠感带来的无措和茫然压迫着元安的神经。
恍惚间,隔着那些层层叠叠的手有另外一个人撕扯开,断断续续的嗓音萦绕在元安耳边,驱逐出那些杂乱无章的噪音。
“别生气了,好不好?元安?”
因为害怕的颤抖以及重新回来的欣喜杂糅在鼻腔里,阿守从沼泽里挣脱开,回到元安的身边,学习元安能接受的行为,为元安做出她所能做出的一切。
元安没有回应,五感被漆黑的手封存尚未缓过神,隐约听到阿守抽泣害怕的解释,求元安不要让她离开。
“我是你,我要守着你,我生来便是如此。”
“不会的东西我可以学,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
“但是别让我远离你,离开了你,我们都活不了。”
“我是你,你也是我。我们是一体的。”
阿守这样一遍又一遍重复的解释,直到声音逐渐变得清晰,直到元安开始抓住她的手,呆呆的反问她。
“……”
元安直勾勾的盯着阿守,下坠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阿守的公主抱。
“你在吸收我的灵力?”
手指隔着一件如蝉翼般薄的白纱衣,触碰在阿守的腰上,与自己身体一模一样的灵力以同样的速度和浓度在阿守体内流转。
尤其在触碰的瞬间,两人的灵力开始交融,多的一方往少的一方供养。
她助元安在南秀宗成就金丹,受了劫,灵魂被撕了个稀烂。
如若不是一年前宋西风在土地村外出手,发现了元安体内阿守残存的半片灵魂碎片,阿守亦不会完整的存活至今。
阿守取了一丝丝来维持灵魂重塑,光是这一丝丝便是元安要修炼几天的量。
换做其他的修真者,没几天就会被榨干。
面对元安的质问,阿守反倒松了口气。
元安没有让她再离开。
“因为我想保护元安,想一直、一直在元安身边。”
与元安相比,阿守更像是一张白的通透的纸,不为世俗的情欲所干扰,一切的行为都是出于生来的本能。
她与元安,一体两魂。
在诞生之初阿守放弃了肉体的控制,选择的守护,选择了成为星辰出世前的黄昏。
似是怕元安误会她会像以前那样随意杀人,连忙解释。
“我会好好学习的,不乱杀人了,只杀坏人。”阿守说完觉得不够,认认真真的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伤害元安的一定是坏人。”
“好,你先放我下来。这样……怪怪的。”
被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抱着让元安觉得有些奇怪。
阿守听话的像以前的元安,站在元安旁边,被元安问了以后她不再去吸收灵气。
阿守的事她那之后也想了很多,归根到底她有气不该全部撒在阿守身上。
岭沅城的事谁都有错,阿守只是做了她认为正确的事。
现在回想那一晚元安都觉得大腿腿根还在隐隐作痛,一刀又一刀砍在大腿上,坏人们贪婪的舔舐着嘴角,愤怒和憎恨占据了元安的心,不甘找到了沉睡的阿守,把她带了出来。
“嗯……我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啦,不记得啦不记得啦。”元安与面前的阿守对视,透过她在看过去的自己,坦然笑了笑。
怎么长的这么乖……?还以为自己的模样很凶。
“别怕,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不要你的。”
我和慕卿辞不一样。
“好!”阿守没有怀疑元安的话,选择彻彻底底的信任,“那天榜需要我出来帮忙吗?我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能像以前那样,可以帮到你!”
阿守在元安身体里能看到外面发生的事情,也自然知晓天榜的事。
她本想直接干预天榜,让元安取得魁首,但转念一想,认为这件事还是先问一下元安,免得自己又出错。
“阿守有这份心意我很开心。不过不用了”元安微微仰头,头顶昏暗暗的高空漾开清明澈亮的蓝白,如同原野上烈烈的风,卷走内心的阴霾和不快。
“阿守把伤养好,等我回来。”
有了元安明确的命令,阿守也没有强硬的要跟去,认真把元安的话记在了心里。
刚要开口说什么,脑海里一阵嗡鸣,身体也为之一震。
“啊……对了对了,这里你不能待太久的。”
忽然阿守这样自言自语的说着,抬手把元安轻轻推了出去。
“你属于外面的世界,别在我这里待太久了,元安。”
这样的地方我来待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