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事。”萧铭允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两人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年龄相仿,彼此间说话也是直来直去没什么顾忌。没等到预期的回答,沈北昭心中忿忿,又对这个好友无可奈何。旁人只道萧大公子脾气好性格好从不生气,他却知道,这人惯会隐藏情绪。况且,他身上背负的那些,又非常人所能理解的。
由是几次见他情绪不佳,才拖他出来排解一下,看他这样子,又是想一个人消化了。胸间的一声叹息还未噫出,舞台上的气氛突然变了,两人不由凝神看过去。
就见一身雪色的女子自纱幔轻帘后款款走出,袅袅娜娜,面上以半幅珠帘掩面,只露出一双涟水双眸,配合额间一朵朱红桃花花钿,叫人倾心。女子在琴前坐定,白葱玉指轻轻拨弄,高山流水般清脆素雅的乐声自指尖流出。若隐若现的樱口一张,低眉浅唱,翠鸟弹水般的嗓音,听之仿若眼前开遍了触手难及的空谷幽兰。
席间众人自女子一出场便屏息凝神,萧铭允却不敢置信的握紧双手,沈三更是自琴声响起那刻皱起了眉:“咦?这不是”
说着去看萧铭允,却见他薄唇紧抿,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之人,眉目间一丝按捺的怒气,不禁感觉空气中都传来了几分凉意,心下闪过一念,方才了然的眯了眯眼。
“我道你心中有事,你还不认。原来是哑巴说话,铁树开花啊!”
听得这话,萧铭允终于收回目光,却是只顾低头沉思,沈三一拳打到棉花上,非但没恼,还继续挪揄道:“我说,你小子藏的够深的啊!我一早觉得你待他不一般,还担心你二人是走了偏门,没想到,这云昊是易钗而弁,男儿郎原是个女娇娥啊!”
“你别瞎说,我不过见她是个可用之人,多加照顾。她隐藏身份亦是不得已。”
“啧啧,朔王手下那么多人,明月盟里那么多人,没见你对谁这般上心?你能瞒得过别人,在我面前,还是不要假装了吧?说吧,她可知道你的心思?”
“哪有什么心思?我这种人,也不能有什么心思。”萧铭允闷声说道。
沈三怒起,把手中的茶杯重重一放,“你这叫什么话!以前没见你对谁有过什么心思,这话说了也就说了,如今你这千年老树竟也开了花,怎地还是这般死脑筋?你这意思,莫不是大仇一日不得报,你便一日不对人动心?”
“你不是不知我们所行之事有多险多难,如何能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过了今日没明日的,不过徒增伤心罢了。”
“萧铭允!好,你是好人!你是圣人!你有本事别动心啊!难道你想一个人孤独终老不成?报仇不是你生活的全部!唉,我同你生什么气呢,你这般性子,也不是一两天。可是铭允,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此话你懂吗?”
萧铭允听此心中一窒,正待说些什么,却被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打断,抬头一看,原来是台上之人一曲弹完,正在台上盈盈致谢。
待掌声稍歇,方有一小倌手执字条上前宣读道:“想必众位客官也都知道咱们回雪姑娘的规矩,谁答出姑娘出得题目,便可与姑娘把酒言欢。今儿个的题目便是:什么东西,左手拿得到,右手拿不到?”
云依斐站在台上,看着一众人抓耳挠头苦苦思索的样子,心想,看样子是不需要再浪费时间了,得赶紧回去,时间久了邵武两人该起疑了。
就在她打算转身离去时,二楼的一个包房送过一张字条来。
小倌打开一看,显得极是吃惊的样子,说:“恭喜这位公子,答出了今日的题目,成为回雪姑娘的首位入幕之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