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书走到大门口就听到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喊声,他忙推门进去,“这是咋了,谁来了?”
宁会芬听到声音猛地掀开门帘出来,带着哭腔道:“支书,你给评评理,哪有大雪天下沟伐树的,这不是要人命吗?我爸当队长的时候晴天有晴天的活,雨天有雨天的活,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怎么他吴生峰当了队长就胡来呢,不会当就别当了,大家伙的命他担得起吗?”
支书听到她一口气没喘的说完了这一大段话,愣是没插上话,刚要开口,宁会芬又说了:“支书,你也知道,我是我妈抱来的,又是个女的,不能顶门立户,才招了满明,生了成成,才算是真正的在村里立住了,本想着日子要好过了,可谁能想到总有人看我没亲兄弟,没有势,谁都能欺负我。
满明现在在家里动不了,得有个人伺候着,今花花和溪溪又被压在树坑里上不来,冻的直咳嗽打冷嗝,根本止不住,手脸脚都冻的肿的老高,说话都不利索了,不过也还好命是留住了,这要是今出点什么岔子,我也不想活了,我这一家老弱病残可怎么活啊?
支书”宁会芬一边哭一边说,留下的眼泪在大冷天里瞬间就在脸上留下了一条淡淡的印子,她这一番话说得全是理,张支书一时也不知该咋说。
她口口声声说吴生峰不会当队长才弄成这样,可是这都是自己让去的,不就是打自己的脸吗?偏他还不能说出口,咋以前没发现宁家这闺女这么会说话呢,倒一时把自己给逼上了,还好她不知道是自己亲自安排的今天去伐树,吴生峰先前根本就不知道。
“会芬,这劳动肯定是没错的,不劳动吃啥喝啥,你先回去,我回头把吴队长找来训一训。”
宁会芬用袖子抹了一下眼泪,道:“支书,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爸也跟你关系最好,我爸没了,我也只能来找你说说这些话,咱队里以后还是要靠你呢。”
这话说的张支书脸色和缓些了,心里熨帖极了,露出些笑意道:“你家孩子和满明都受了委屈,按着村队里的一贯做法,一人一斤玉米面,两斤红薯,好好吃顿饱饭。”
“那满明一时半会儿也上不了工,花花和溪溪又这样,我妈年岁大了,冬天就退疼的下不来炕,我还要上工,这可咋整呢?”
“都是为国家做贡献受的伤,不能亏待他们,你就不要去上工了,在家照看他们。”
“可是这不上工就没工分,这一大家子分不上粮咋活呢?”
“满明是给队里干活受的伤,养伤期间都算满工分,你也一样,花花和溪溪两个人算一个大人,这样一来,每天都是三个满工分了,等养好了再说。”
宁会芬心里还是火气极大,可是只能先忍下来,按照她来的路上的想法,肯定先要把张支书骂个狗血喷头,可是在这哭了一阵子后,就冷静下来了,还是吃饱饭比较要紧,骂一顿人家又不疼,自己也落不着啥好处,没想到支书这么喜欢听好话,就说了一句,他就飘了。
她趁热打铁,又说了些以前她爸怎么怎么夸支书的话,支书心里舒坦的把她送出大门,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这队里没有他可怎么办。
明天又是劳动最光荣的一天,可是当张支书睡醒后,得意满满的去查看劳动成果时,却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