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皇朝敬月用性命讨回真爱
事情过去很久了,他们并没有再争吵过,彼此的火气似乎都过了,但是冷下的心想要重新燃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直到那一天。
因为连着半年,他们都没有在家住过多少,所以准备并不充足,年货用的快去的也快,大年初一这一天,母亲忽然催促他说,“今天小月会来,你快出去买东西,要喝的吃的我都记得在这张单子里,你快点啊。”
“恩?”林威于愣了一下,开口,“他不是回去看他父母么,怎么会来这里?”
“人家孩子比你孝顺多了,和我有了感情,当然是来看我的。”母亲的年龄也不到五十,虚荣心还是有的,他无奈下只好再一次作了正统的家庭妇男。
初一都是回娘家吧,他还真是把这里当作娘家了。
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出去的时候他穿的像个粽子,但依旧无法抵御寒风,大雪飘然,落在头发上,顿时让他感到冰凉。
超市在市区内,要坐三十二路公车过去,虽然路途并不远,但是大冬天的,他还是希望躲在暖和的家里。哈了哈冻僵的手,他转出了街巷。
因为家里贫穷的原因,所以这里鲜少有人来往,夜晚则更显逼仄昏暗,小时候他想过,或许可以在这里拍鬼片。冬天,又是大年初一的清晨,这里根本不会有人。
四周很安静,可是他总觉得有人在跟着他,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地感觉,然而声音却凌乱,仿佛有很多人一同奔了过来。
林威于惊恐地回头,“啊——”只来得及看见一个巨大木棍,接着脊椎一痛,他知道自己光荣地昏倒了。
等他苏醒的时候,外面是漆黑一片,他闻到了烛火和雪花的气味,远远的还有一些动静。他是在一个废弃的修车场,四面都很陌生,于是他确定,这绝对不是家的附近。
他想站起身,却发现四肢已经被绑了起来,脊椎处还有隐约地疼痛,少年蹙了下眉头,发出不舒服地呻吟。
“醒了啊?”对面的人声音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你是谁?”他在深夜中却注意对方的长相,也许是冬天的月亮本就不亮,又在四面封闭的旧车场里,他只能看清对方的轮廓,是个不太壮硕的青年,却有一双大大的耳朵。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好歹我没要忘记你。林先生果然很失礼啊。”那个人冷冷笑了起来,霍然揪住他头发,将他的头高高提起来,“想看就看清楚吧!哈哈````”
被揪地头皮发麻,林威于低低呼痛了一声,才睁开眼睛。这个人近在眼前,呼吸吹拂在他的脸上,一双眼睛却充满恨意和淡漠。
“阿落?”他和他的确只见过一面,可是一直追逐皇朝敬月的人都该清楚他身边长在的两个人,经济人JOE和助理阿落。
“你怎么在这里?你想干什么?”林威于看着他,“我和你有仇么?”
“说不上仇不仇的,反正大家都是相互利用罢了,皇朝敬月用完我就甩了我,如今我要连本带利的都还给他而已。这叫公平交易,难道你不懂么?”他抬起另一是手,轻拍了拍少年的脸颊。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威于虽然心底恐惧,却强装镇定,“你的意思是想利用我,引皇朝敬月入瓮么?”
“虽然我什么也没说,但是你若这么想,我也可以照办啊。”对方放开了他,随后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
“我们已经不在一起了,你威胁他也是没用。”林威于回答,
“哦?那我可不信,听说皇朝敬月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如今我只想要他一只胳膊和一条腿罢了,他一定不会介意的。你说对不对,林先生?”背过身去的男人虽然高大,但是浑身冰冷。
“既然你不信我,我也没办法。不过,你好歹要在我死前,告诉我——我们哪里得罪过你吧?”林威于镇静地说。
“哈哈哈!”他忽然大笑起来,弯腰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声嘶力竭,“他妈的,皇朝敬月就该死!当年我为他作牛作马,一句怨言也没有,可是后来就因为我把你的音乐无意间拿给了他,只是这样一点小的失误,他就一掌将我翻入尘土,让我永世不得超生,你说,我能不恨他么?哈哈哈````我恨不得他死!”
“……”林威于低着头,他记得,那天皇朝敬月把一切都摊牌了,他知道那个人是为了他才这么做的。虽然,的确下药下得狠了些。
“不过,你放心,你很快就能看到你的爱人来了,就在你的面前,被毁去一切。”阿落笑着拿出电话,里面似乎是接通的,可是听不到说话声,“知道么,他放下电话就跑来了,他不可能不顾你的性命。”
是啊,他不可能不顾我的性命。
因为这里地方偏僻难找,等皇朝敬月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阿落似乎已经等了不耐烦了,当林威于以为他就要撕票的时候,废弃车场的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
那个人还穿着黑色的风衣,围巾却被拿在手里,月光随着大门的开启投射下来,宛如车灯一般耀眼地光芒让他睁不开眼睛。夜里的男人无比高大,仿佛高高在上的神,这让他想起当年自己被B君围殴时,那个少年也是从远处慢慢走来,然后向他伸出手去。
“楚默……”他低低念了一句,忽然提高了声音,“不,别过来!”
“他妈的,给我少多嘴!”身旁的阿落忽然一脚踹开了他,继而从衣服里拿出两手枪和子弹。男人对着皇朝敬月微微冷笑,“皇朝少爷,好久不见。”
“没想到是你。”对方一点也不害怕,立刻踏着月光走了进来,他的身影在光芒下越加清晰。
林威于全身颤抖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四肢被绑了太久,僵硬得根本动也动不了,“楚默,不,别过来。”
皇朝敬月忽然扭过头,对上了他的眼睛。当时,林威于并不懂得这一眼所包含的情感,也没体会到在他叫出‘楚默’那一刻时,对方心里所压抑地浓浓酸楚,他甚至可耻地以为,那个在十几年前抛弃他离开的少年,如今又回到了身边,近得一伸手就可以拥抱他。
“皇朝敬月,你向来懂得作人原则,也该知道游戏也有游戏的规则吧?”阿落冷冷地笑,仿佛比外面的雪花还要寒冷。
“你想玩什么?”他虽然是在对阿落说,但是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林威于,他甚至还在用笑安抚对方,帅气俊美的脸上一片温柔。
是的,在这样陌生而寒冷的夜里,那个人就如同神仙降临,仪态疏朗,气度非凡。
“很简单。”阿落拿起手枪和子弹,作了一个上堂的动作,随后一扬手,将手枪丢给了皇朝敬月。枪与三颗子弹在黑夜里划出一道抛物线,就像割裂空气的刀,“聪明如你,不会不知道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了。”不多说一句话,接了东西的他立刻上起子弹。阿落看着他,冷冷一笑,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半晌后,两个人交换了手枪,似乎是要进入游戏状态了。
“你们、你们玩的是、是什么?”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如何,林威于开始颤抖,颤抖地很厉害,“不,那种东西很危险,放下他,敬月,放下他!”
“你终于叫对了我的名字。”那个人仰头望天,似乎是在苦笑,“所以为了这一个名字,叫我做什么都是甘愿的。”
“你说、说什么胡话!”心里蓦地泛起强烈恐惧,他企图向前爬上数米,却发现身后居然有块石头拖住了他,“不,放下它,你放下它!”
十一二年前,那时候他只有十岁,却亲眼看到楚默为一个人口交,那时候自己被捆绑在一旁,看着心爱之人遭受种种侮辱和耻辱!而如今,仿佛是前世今生的重叠,又一个轮回地开启。
不,不可以!
“谁先来?”皇朝敬月问。
“你是客人,自然你先来!”阿落回答。
“好。”皇朝敬月举起枪,手却丝毫不停留地对上了自己的太阳穴,黑夜里看不清男人的神情,可是一点恐惧都没有,甚至还有强烈地光芒环绕他。男人手中的枪泛着刀刃般的冷亮——那是一把凶器,是的,如果他扣下扳机,也许一切,一切都完了!
“不,不要!”林威于的脸色瞬间惨白,想伸出手去够前面的男人,可是没办法,没办法,他居然不能动!
眼泪不知道为什么会流出来,模糊了面前男人的模样,可是他却想睁开眼睛用心注目——是的,不可以遗漏任何一点,要看清他,看清他。
皇朝敬月没有闭眼,手指只是轻微颤抖地一下,便扣起了扳机。他的脑海里涌出了一些记忆,复杂地、平淡地、却是无比强烈,面前的少年与曾经孩童的脸交在一处,仿佛是穿透了遥远的时空。
似乎在很久以前,他们也是这样的方式站着,也是在虎口下艰难而冷静地思考逃脱地方法。那时候,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呢?有些紊乱、有些惧怕,甚至更多其他的。
十二年了,从当初的孤儿院到皇朝家,再从皇朝家一路走到现在,那些聚散离合,枯荣起落如洪流般从眼前一路冲刷下去,他曾深深为之迷茫,也曾为之气馁,可是他知道,无论风雨多少过痕,惟独剩下那清澈如海的双眸,始终不曾有任何改变。
枪声的回响,心脏地跳动,仿佛已经连成了瞬间。
“不!”一旁的少年发出了声嘶力竭地声音,就像是划破苍穹地鸟啼,声声循环不去。
“你运气很好,不过还有两次。”阿落笑着,也照皇朝敬月方才的动作对自己开了一枪,依旧是空子弹。
当林威于松下一口气后,心脏又再度被提了起来。
皇朝敬月对他无所谓地笑笑,似乎一点担心都没有。第二枪,依然只是紧张到令人窒息地强力气压声。没有鲜血、没有对方惨白的脸!
好在老天终于开眼了一回,皇朝敬月连开了三枪,都是空堂,而阿落也是同样,于是林威于终于了解,原来这些东西也是可以作假的!
阿落毕竟不是坏人,游戏玩完,彼此都无事,自己若单刀单枪对皇朝敬月,也没有任何胜算可言,于是只能放了他们。
皇朝敬月带着林威于离开后,居然还给了他一笔钱,“其实,我早都知道是你了,不过我希望你自己能悔改。”
男人淡笑了一声,“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这些钱你拿走吧。”说完,就冷漠地转身离去。
林母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两个孩子回来,不禁责怪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饭都凉了。你们跑到哪儿去玩了?”
“额……”林威于看了一眼皇朝敬月,不知该如何解释。男人还是紧紧握着他的手,仿佛害怕他再度逃离一样,这让林威于瞬间红了脸,根本不敢去看母亲疑问地目光。
“是这样的伯母,今天公司有点急事,就让威于过来帮忙。由于大家都忙的昏天黑地,所以忘记给您打电话,很抱歉。”他放开手,欠身道歉。
“哎呀,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你们出意外,回来就好。”母亲笑的很慈祥,依稀能辨认当年的美貌风姿。林威于舒了一口气,对皇朝敬月感激地一笑。
这笑容里包含了很多意思,不仅仅只是感激。可是皇朝敬月却呆住了。他以为毕生也无法再见爱人的笑容,而今天——是啊,今天冒的任何险亦是值得的。
林威于一直低着头吃饭,因为皇朝敬月总是看他,林母倒也没觉得不对,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对皇朝敬月说话,“小月啊,今天春节联欢晚会,怎么你没上啊,阿姨还等着看你呢。”
“哦。”对方怔了一下,恭敬地回答,“事情临时有变,我要去巴黎拍一场戏,所以JOE帮我拦下了。”
“原来如此。”一听是巴黎,林母又喋喋不休起来,“在巴黎那么远的地方,那阿姨又该好几个月看不到你了吧?不过,到那里要好好照顾身体,知道么?”
“谢谢伯母,我清楚。”
“什么时候回自己家看看?”林母给他夹了些菜,才转而给自己的儿子夹,语气上没有任何刻意地成分,“你忙了那么久,都没听你讲过家里的事,是不是因为那次联姻问题?唉!大家的人就是不一样,像我们家威于,我还想让他赶紧找个女朋友,别一天总是缠着我,还总给你添麻烦。”
“啊,伯母,威于还太小,先不找女朋友是对的。”他立刻紧张地一颤,抬起头来,“先让他顾好学业。”
“也对。”林母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而林威于却侧过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一家人倒和气氛融洽,有说有笑地吃完了饭。因为今日的特殊原因,他们回来的很晚,所以,一直到十点之后才慢吞吞把东西收拾好。
看天色已晚,林母有点担心,“小月啊,已经很晚了,要不就住在我们家算了。”
“这,不太好吧?”他瞅了一眼旁边的林威于,发现对方也惊讶地直起了身。
“妈,他是个大忙人,你不用留他!”有人急忙道。
“可是,明明外面已经黑了,大过年的哪里都危险,像他这样的大明星,你说万一走在街上被人绑架了怎么办?”林母又开始恐惧地想。
皇朝敬月‘噗嗤’一声笑起来,忙摆手,“是啊,我其实是很怕黑的。”
“你!”冰冷的怒目对了上来,林威于站起身,“现在还不晚。”
“既然这样,小月别嫌弃了,和威于住一个屋吧,或者让那孩子睡沙发也可以。”林母笑咪咪地道。
“妈,你知不知道带回一只狼?”虽然皇朝敬月对他有救命之恩,可是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他甚至是害羞。不过,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林母在客厅忙碌了一阵,因为身体刚刚好一点,所以很早就去睡了。这间屋子其实并不大,两个小卧室是面对面的,但隔音功能出奇地好。
林威于在进入卧室的那一刻,就感觉浑身警惕起来。身后的人倒很规矩,并没有一关门就过来抱他什么的,反而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拿出CD,放出了一首歌。
那歌是《HOLDON》和《风玫瑰》的结合曲,非常好听。皇朝敬月真的是天才,是的,楚默本来就是天才,不管天才接手什么事情,总能做到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