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忠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龚书记,晓苹同志您打算怎么安排?”
龚得远的眼神暗了下来:“我给雁山县的书记老牛打了电话,让他帮忙安排到雁山县财政局上班。”
“这样也好,远离这边的是非,重新开始也不错,他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吴国忠也惋惜地感叹道。
龚得远点了点头,看向吴国忠,微微蹙眉:“吴书记,你特意过来,不会是来问陈晓苹的事吧?”
吴国忠笑了笑,沉声说道:“龚书记,晓苹走了,南征乡这一摊子事,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来主持大局。现在南征乡处于多事之秋,必须要稳定局面,我很担心啊。”
龚得远眼睛微眯,明白了吴国忠的来意,他淡淡一笑:“国忠啊,干革命工作,就是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种好责任田,管好自留地啊。”
吴国忠听出龚得远的话中敲打之意,便开门见山,直接表明了来意:“龚书记,关于南征乡党委书记的人选,我有个提议。”
龚得远轻轻弹了弹烟灰,目光在吴国忠的脸上扫过,心中已猜到了几分。他淡淡一笑,说道:“吴书记,南征乡的情况复杂,人选需慎重考虑。你有什么提议吗?”
吴国忠心中一喜,知道龚得远并未直接拒绝,或许有戏。于是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低沉的说道:“龚书记,白麓乡的乡长齐东伟同志,能力不错,是目前我们来阳市最年轻的乡镇负责人,今年二十七岁,担任乡长已经快三年了,是时候动一动了。”
龚得远闻言,眉头微皱。他对于齐东伟并无太多了解,但知道他是吴国忠的外甥。他心中暗自思量,吴国忠此举,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吴书记,齐东伟的能力我有所耳闻,但南征乡的情况并非一般人能够驾驭。此事还需再议。”
龚得远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没有给吴国忠留下太多余地。
吴国忠心中一紧,知道龚得远并非易于说服之人,便又闲扯了几句。但他并未放弃,聊了一会感觉时机已到,便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张存折,轻轻地放在了龚得远的办公桌上。
“龚书记,这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请你务必考虑一下齐东伟同志。”吴国忠轻声说道。
然而,龚得远的反应却出乎吴国忠的意料。他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吴书记,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这是在侮辱我,也是在侮辱我们党的纪律!请你立刻收回去!”
吴国忠的脸色一变,他没想到龚得远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他忙解释道:“龚书记,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但龚得远却打断了他的话:“吴书记,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关于南征乡党委书记的人选,我们将按照正常的程序和原则来决定。请你尊重党的纪律和原则!”
说完,龚得远便下起了逐客令。吴国忠无奈,只好收起存折,尴尬地离开了办公室。
他心中暗自懊恼,知道自己这一步走错了。但他并未放弃,而是决定另寻他径,为齐东伟铺路。
龚得远立在原地,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这个蠢货,要送也不要在办公室送啊!
次日一早,龚得远的办公室内,电话铃声划破了室内的宁静。他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你好啊,龚书记,我是曹亿年。”
龚得远的心中一惊,他当然知道曹亿年是谁——副省长,一个在省城有着举足轻重影响力的人物。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惕:“曹省长,您好,请问有什么指示?”
曹亿年的声音平静而直接:“龚书记,我听说南征乡的位置空缺,要赶快定下来啊。基层政权更需要稳定!这也是一个机会,让年轻人压压担子,锻炼锻炼。”
龚得远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曹亿年所指的“年轻人”是谁。他沉默了一会儿,心中快速权衡着利弊。曹亿年的话虽然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示。
“曹省长,您的意思是……”龚得远试探性地问道。
“齐东伟是个很有潜力的年轻人。我相信他在南征乡能够有所作为。”曹亿年的声音不急不缓地说道。
龚得远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明白,这个提议背后有着曹亿年的支持,是他难以抗拒的。曹亿年的地位显赫,一个小小的乡镇职务自然不会引起他的直接关注,这无疑是吴国忠在背后做了手脚。
龚得远的目光穿过窗户,窗外一片春色显得格外宁静,但他的内心却如翻涌的波涛,难以平息。
“好的,曹省长,年轻人确实需要机会来展示。”龚得远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决断,“我会在常委会上提出建议。”
曹亿年笑了笑,很是满意:“龚书记,我相信齐东伟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电话挂断后,龚得远坐在椅子上,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这个决定肯定会引起争议,但他也没办法,人在仕途,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