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厚雪掉落在肩,褐枝上挽着几团冰碴。</P>
楚意昭猜的出这事是谁做的,能顺着太后查到她的产业,惟有宫内之人。</P>
只是不知这事楚莹雪知不知道。</P>
知道也不要紧,泥菩萨过江,她已自身难保。</P>
楚莹雪出嫁前是个名声有损的表小姐,出嫁后再受宠也是个侧室,自然比不上她这个明面上的嫡小姐压场子。</P>
出京前,她就知道楚云禹会找她回去当苦工。</P>
楚云禹被拒绝过,绝不会拉下面子再来。楚莹雪不一样,十万两白银自以为成了侯府的救世主,正是炫耀的时候。</P>
楚云禹让楚莹雪来请她,她一定会答应。</P>
于是她就备了一些小礼。</P>
屈灵香。</P>
单闻安神养眠,不能与白芨同赏,否则便会…上火。</P>
肝火旺,长腚疮。</P>
楚莹雪胎儿不稳,安胎药里会有白芨。</P>
而那瓶做坏的药,原本用于消肿止血,亦有大量白芨。</P>
屈灵香染身停留七天,是好事成双还是鸿运当头,就看楚莹雪是否争气了。</P>
巧玉手里拿着屈灵香,觉得不对,“小姐,表小姐那日…”</P>
“小姐!”</P>
常念走进,递给楚意昭一封信,“侯府着人送来,说是侯爷给您。”</P>
楚怀要回来了?</P>
楚意昭接过,浅褐色信封,指尖捏开口,一股若有似无的浮香自封内流露,淡色药粉抹于封口处,楚意昭没有防备,再想屏息已来不及。</P>
见两小的还站在旁边。</P>
她皱眉呵斥,“出去!”</P>
巧玉和常念不知所以,快速后退至门外。</P>
右腕隐隐发疼,楚意昭迅速翻过右手,雪白内腕的脉络间,渐渐浮出一条清浅的灰色细线。</P>
中招了。</P>
楚怀为什么突然给她下毒?</P>
凤眸冷冷凝着那封开至一半的信,垂在半空中,靡软的纸张迎风摇摆,依稀闻见楚怀嘴角戏谑促狭的弧度。</P>
楚意昭把脉,脉相平稳有力,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P>
拇指指腹轻轻摩挲,颜色不变,难言的酸疼自细线处微微泛开。</P>
这毒…</P>
楚意昭的脸色骤变。</P>
一把撕开信封,信纸飘落在地。只见上面用斗笔写着硕大的两个字——野种!</P>
粗黑的墨迹力透纸背!</P>
楚意昭死死地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绷着唇吐出几个似笑似怒的字,</P>
“好…好,好。”</P>
这只疯狗。</P>
看不得她安宁!</P>
一行血线自唇边溢出。</P>
寒风习习,抖落的纸张翻滚纷飞,浸没与厚雪之上,雪水洗墨,信纸靡软,片刻,归落淤泥尘埃。</P>
腕间皮肉接触到空中细尘微微耸动,生怒的脸突然一滞…</P>
梅枝染雪盎然,曲阳侯府亮着灯,楚云禹靠烛而立,黄色的火光团团,自大到小,乃至熄灭,手里捏着片未燃尽的碎纸,冒着青烟。</P>
“东西送到了。”</P>
堂下跪着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眼角有道半寸旧疤。</P>
“…送到了。”</P>
“公子,侯爷不日就要归来,若知晓五小姐的事,会生气吧…”</P>
楚云禹捻了捻指腹间的细灰,面色冷沉,“一个害人的野种,竟然值得他那样惦念,死了正好。”</P>
与他的信是劈头盖脸的责骂。</P>
与楚意昭却是嘘寒问暖,体贴入微。</P>
怎么瞧怎么怪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