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十一也不敢多动弹，老老实实任由他摆弄。</P>

做完这些，楼惊御便坐在床边，倒是没注意自己的衣裳也湿了不少。</P>

“主子，您衣服也湿了。”影十一小心翼翼说道，怕他着凉。</P>

楼惊御毫不在意，和他对视，看样子是要和他好好谈谈的意思。</P>

“我身体好，不必在意。”</P>

“可是主子——”</P>

“先谈正事。”</P>

影十一便又垂下脑袋，“属下遵命。”</P>

看他这副可怜的小模样，楼惊御的心就霎时软了，只能强迫自己狠下心来。</P>

“十一，这几天你都有心事，是不是都在想这些？”</P>

影十一抬起头，眸子睁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楼惊御知道这件事。</P>

明明他有好好掩饰的。</P>

“主子，您怎么知道的？”</P>

楼惊御拉着他的手，神情松动了些，但笑不语。</P>

他把十一的小表情都记在心里，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有心事呢？</P>

他的十一像是一只蚌，平日里紧紧闭合着，但只要楼惊御一敲，他便颤颤巍巍张开，将磨砺好的珍珠送给他。</P>

心里是一处冰原，却单单为楼惊御开出一朵花来。</P>

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够在楼惊御面前完全掩盖自己的心呢。</P>

“你只和我说是或不是。”楼惊御耐心问道。</P>

影十一只好点点头：“属下知罪。”</P>

这便是承认了。</P>

楼惊御空出的手揉了揉额头，他明白影十一的不安需要时间来消解，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自我折磨。</P>

一时之间竟也感到手足无措。</P>

他的十一是个敏感的孩子，他需要小心对待才是。</P>

往床里面坐了些，楼惊御连人带着被子都抱在了怀里。</P>

“十一，有什么顾虑要和我说好吗？不要这样钻牛角尖，你这样我也心疼。”</P>

“我和你说过只会有你一个，一字千金，绝不食言，你可以试着相信我。”</P>

“我们之间，不会有旁人。”</P>

……</P>

他缓缓说了很多，终于让影十一肯抬头看他。</P>

影十一抓着被子，眨了眨眼，眼睫蒲扇，最终随着动作垂下去。</P>

“可是，属下只是一个影卫而已啊，根本配不上主子。”</P>

自卑是一种刻进骨子里的病，经年累月形成，又需要经年累月治愈。</P>

更何况是在深爱的人面前。</P>

多年前楼惊御像神明一样将他带离了地狱一样的苦难之地，从那一刻起，在影十一的世界里，楼惊御高高在上，而他自己低入泥土。</P>

非一朝一夕能够更改。</P>

影十一从他怀里爬出来，跪在床铺上，马尾松散，细碎的发垂落在胸前。</P>

“属下不想耽误主子，能有幸留在主子身边已经够了，不敢奢求更多，主子怎么能不娶妻生子呢，赤阳教需要主母，也需要一个继承人，如果您不娶妻，那赤阳教以后怎么办啊？”</P>

楼惊御一愣，松开手缩进宽袍大袖里紧握着衣料。</P>

他从不知道他的十一小小年纪居然思索了这么多。</P>

娶妻？生子？</P>

十一怎么如此大度，他自己可想过自己的下场？</P>

楼惊御被这话气得有点想笑。</P>

“那你呢？十一，你想过自己怎么办吗？”</P>

这话里也是影十一纠结困扰的痛苦所在，如今楼惊御一问，更让他心中酸涩不已。</P>

头垂得更低。</P>

“属下不碍事的，只要主子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