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堡
千虫山庄,大厅。
“……神秘失踪了八个少女?一定是采花大盗……”
“不是?有冤魂出没?喝血吃了?”
“也不是?某魔头的滋阴采阳练功大法?”
“啊?还不是?那可奇怪了,师父……您这次一定要派我去?我是十三……”
“师父,这件事包在我三十五身上……”
“师父,我我我,七十六,一次没出去任务过,您这次一定要考验我……”
“咳,咳,咳,由于这次比较凶险,为师建议还是十七出马吧!如果谁有异议,先把十七打败了之后再来开口……”
众人,切!
十七不敌众人眼里愤怒夹杂着威胁的目光,会意地低下头道,“师父,徒儿这次对付蜈蚣精启用六芒星阵被反噬的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实力大不如以前了……”
大厅最上面坐着得青衣老者,沉吟了片刻,道,“恩,六芒星阵反噬非常人能受,是为师没有考虑周全,十七你好好休息吧,那么,这次的任务……”
话音一落,巡视全场。
对上一双双饱含期待的眼睛……明亮,激情,狂热,兴奋!
“老办法!比武招标!”
全场欢呼,拍马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
“师父万岁,就如如来老祖万寿无疆……”
“师父英明,堪比上下五千年历朝历代最丰功伟绩的皇帝,不,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师父智慧,神人妖魔精灵界,无人可匹敌啊……”
“师父你就像那红太阳,照耀着我们茁壮成长,指引我们妖魔的方向……可歌可泣啊……”
莫家祖训,生男不生女。
在这种严重重男轻女思想中,我健康聪明快乐的成长到十六岁,归结于我有一个慈爱的爹,我爹莫员外是莫家堡一带十里八乡里的大善人,这次莫家堡抓色魔的钱也由我们莫家出。
清晨,莫家堡一带,雾霁绵绵。
又是一个这样的破天气,我恨恨地朝池塘里的扔了一块小石子,石子连飞了三个水漂,不见了踪影。
转身,身后跟了一大串的守卫。
见我转过身去,守卫们立即左顾右盼装作望天状。
池塘那边飞来一片绿云,是丫头小翠,“小姐,小姐……”
我心下一紧,“什么事情?难道又有人来报,女儿失踪了?”
小翠摆摆手,笑道,“小姐,不用紧张,老爷已经给各家各户都发了避邪符,并且警示过了,家中有女儿的一律躲藏起来,等千虫山庄的法师来清理了色魔才能出门走动,所以,近段时间内,基本上没有来报恶讯的了。”
我稍微安下心,想到那可恶的色魔,又不禁捏紧了拳头,莫家管理这块地方已经几十年了,从来没有出过这样可怕的事情,现在在爹爹的手里出了事,害爹爹每天早起都要跪在祖宗伺堂里谢罪,一跪就是一个时辰,连带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怪异。
还有,身后这群庞大的跟屁虫队伍……
唉,谁让我也正二八花季年华呢,色魔的头号种子人选。
时不济我啊!
“小姐,老爷传话,问游园活动结束了没有?今天是最后一个日期了,不能拖了,行李都打点好了,姨奶奶那边也派人来接了,小姐,您还是依了老爷去外边避避吧?小丫头我虽然什么也不懂,好歹也知道,百事孝为先,莫家就您一个独女,夫人又去得早,万一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爷已近晚年,那个凄凉……”
看她滔滔之势,我立即制止她,“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如果我是男儿身就好了,就可以帮助爹爹斩妖除魔……
我要变身,变身,变变变……
莫家伺堂,我很少去,因我讨厌正中央的几个大字,生男不生女!
那群死去的老头真是可恶,什么破思想……
正纳闷中,只觉得头顶上,有一团黑影闪过,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已经被身后轻功高强的守卫拉到一边,然后,我顺手推出一掌,排山倒海!
那从天而降的黑影就被打入池塘。
嘭!
巨大的水花,溅起来。
众人,抬首望过去。
短暂的沉默期过了之后,一个人头冒了出来。
头上顶着几根水草,满脸的污泥,根本分不清鼻子和眼睛,只见那人头愤怒的吼道,“那个王八蛋竟敢对本大师如此无礼?”
我扑哧一下,郁闷了这么多天,终于遇上一件好笑的事情,于是,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愤怒的目光渐渐对准了我……
众人也跟着笑起来,莫家后花园,一片其乐融融。
草包男
右上首坐的那个男子。
剑眉星目,凛冽的眼神,当然还有一丝狡猾。棱角分明的五官,俊朗斯文的外表,一身仙风道骨的白色袍子,却感觉不到修行者淡泊得气势,此时,他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哼!笑什么笑,长得帅有P用啊!武功都不会,武功不会就算了,作为一个法师,连飞行术都不会,草包!
对,这个人模人样的草包就是被我排山倒海到池塘里的那个人……
自从他把愤怒的目光对准我之后,我们俩就成了敌人关系。
“莫雪——”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来。
我看向左上首的穿缎锦蓝外衣的老者,恭敬地回答,“在,爹爹。”
“小女玩劣,虫师大人莫要见怪……”老者陪笑脸道,“莫雪给虫师大人敬茶——”
我不情愿地端茶上前,小声地嘀咕道,“都说千虫山庄的人多厉害多厉害的,你连个飞行术都成问题,还敢来捉妖,是来被妖捉的吧?草包男!”
说完,眼角一瞥,上首的草包男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僵掉,但是,眼角闪过的怒火却被我捕捉到了。
哈哈,我忍着笑成内伤的风险稳稳地把茶放在他的手上,耳边闪过他的一丝恨恨的声音,“野蛮女,本法师观你印堂发黑,恐近期有妖邪缠身啊!”
我野蛮女?
谁人不知莫家堡莫员外家的小姐莫雪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功心法略有小得的超级大美女?
我,咬牙,怒目以视这个超级没水准的外加青光眼散光弱视的家伙。
你就吓唬我吧,诅咒我吧,一般情况下没用的草包就会来这一招。
他悠悠的品口茶,不以为意地笑道,“莫员外,见外了,我不会与小孩子计较的……”
小孩子?
我上下打量一下自己,虽然不像别的姑娘那样生得前凸后翘,有材有料的,但是我好歹也有十六岁了,加上练过武功,吃得好,睡得香,个头串串高,如果不是闹这该死的色魔,媒婆都应该一拔拔的上门了,到时候来个比武招亲,选个如意郞君什么的……
咳咳咳!
脸上一红,我都想些什么了?打住,大敌在前,得凝神静气。
“虫师大人海函,莫雪,还不谢过——”莫员外提高声音,我回过神,极不情愿地朝草包男福了福。
草包男居然大大方方地受下了,端着茶杯,悠闲自得。
“家师这次派我来贵地降妖除魔,莫员外,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千虫山庄的庄规,首先和雇主要讲明雇金问题……”
莫员外含笑点头,“这个请大师放心,贵庄大名远扬,收费标准高一点,我们都能接受……”
降妖除魔乃天道,居然还没有开始就谈钱?俗!超俗!简直就是法术界的败类,我鄙夷的望向草包男。
“严格地说,我们属于虫师,如果涉及其它领域的妖类,要加受其它费用,收费标准按怪物的等级来收,越是强大的妖类……”草包男不以为耻的继续侃侃而道。
“明白,明白。”莫员外应承。
当初有人目击到女儿被妖物摄走的时候,看见过多足动物的影子,就近请了一些道士法师什么的,皆神秘失踪。不得已高薪去请千虫山庄的人。
不过,就凭这个草包男,我斜眼再打量他一番,能行吗?
说不定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莫员外是个明理人,那我们就言归正传吧。”草包男放下茶杯,“我来的时候观察到莫家堡前山有人布了奇怪的阵形,前山是罕见的喜阵龙抬头,后山是恶阵凤煞尾,这一喜一煞,相互克制,想必,是一座天然的皇家墓陵……”
莫员外听后,脸上微微有点变色,“墓陵?难道跟失踪的少女有关系吗?”
我奇怪地望了望爹爹,上几次来得几个法师也好像提起过墓陵,每次爹爹听到这两个字就脸色发白,看着我的目光就越来越复杂……
“也不一定有绝对的联系,但是,这喜煞阵千年难得一遇,我还是听家师提起过,如果喜煞阵被人破坏,或者年久失修,变成煞喜阵的话,恐怕,这方圆百里生灵荼汰啊!”草包男正儿八经地语调。
紧接着,草包男话锋一转,“所以说,这个费用方面……”
莫员外擦一把头上的汗,心落了落。“大师尽管开口,我莫家祖宗有德,给我们后世留下产业良地几十里,费用方面敬请放心……”
原来还是想方设法要钱!
草包男的形象在我的心中一落再落,直跌到零点以下……
再看向爹爹,他的脸上似乎有失望闪过,还有说不出来的悲伤。
这时候,小翠在门外报,“老爷,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莫员外一听,身体一怔,随即,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着对我说,“莫雪,这次去你姨妈家暂住,要听话,不要像在家里这样没规没矩的,好了,去吧。”
“是,爹爹保重,女儿告退。”爹站起来朝门外走去。走时,我狠狠地剜了一眼草包男。
这几天一直拖时间不愿离家,心里面是有个想头的,盼望大名鼎鼎的千虫山庄的人来除妖,人到妖除,我就不用出去避难了。
现在,盼来了这个草包男,简直是万念俱灰。
唉,还是走吧!
草包男,我恨你!
路上遇险
马车一路颠簸,是中午时分上得车,行到傍晚,已经驶出了很远的路,车夫告诉我们,只要翻过前面一座山,就可以出莫家堡的范围了。
但是夜里行路不安全,所以,建议在山脚下一座客栈里落脚歇息一晚上。
莫家这次出动精良守卫二三十人,还有数十个法师,走一路撒一路的避邪圈纸,搞得整个队伍相当的压抑,知道的明白是莫家小姐外出避风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队丧葬队伍……
马车里里外外都是符咒,从守卫到丫环每个人都手持肩贴得符咒,一进客栈,法师们就开始现场作法,客栈到处飘着黄纸,从里到外,焕然一新。
自从上了马车之后,隐约就听到一阵锣鼓敲打的声音,喜庆之乐绵绵不绝,我问其它人,均摇头表示没有听到。
难道被草包男气糊涂了,出现了幻听?
直到吃饭洗濑准备上床休息之时,我还问,“小翠,你真的没有听到什么?”
“小姐,你累了,休息一下,明早起来就好了,长途跋涉出远门,就要注意休息……”小翠安慰我,给我收拾好床帐,在地上的一角打起了地铺睡下。
想想也有道理,我是坐着马车不怎么觉得累,她们可都是走路,很辛苦,一躺在铺上就能睡着的,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她休息。
一个人望着窗外发呆。
认床睡觉是我的一大毛病,这也是我不愿意出门的原因之一。
直到夜深人静还没有睡着。
熟悉的喜庆之乐又响起来了,仿佛从窗外传来,锣鼓宣天,各种小调欢快而又诡异。
我的毛发都竖起来了。
如此清晰可闻,越来越近,绝不是幻听。
“小翠,小翠……快醒醒!小翠……”我下床去摇她,她仿佛死去了一般,怎么也摇不醒。
一个冰冰凉凉的声音从窗口传来,“吉时已到,新娘入轿。”
我转过头,窗口赫然一台鲜红的轿子,在月光下,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红……
恐惧中我慌不择路,夺门而出。
站在二楼的凭栏上大声呼救,“有没有人在?守卫!法师!店家!小二!有没有人在啊?”声音空旷而寂静,只有一楼掌柜处点着一盏值夜灯。
灯花忽闪忽闪。
一阵风过,客栈墙上贴满的黄纸,无火自行燃烧起来。
焦糊味,扑入我的鼻子。
这不是幻觉。
所有的人都仿佛被深度催眠了。
除了我一个。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这次夹杂着一丝不耐烦,“吉时已到,新娘入轿。”
“啊!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我想逃,可是身后似乎有一股吸力,把我拦腰吸起。
眼前突然一红,已经入了轿内。
就在入轿内的一霎那,我感觉似乎有个什么东西也随着我一起入了轿内。只是一晃眼的时间,好像是夜里某只被光线吸引的甲虫之类的。
一入轿,身上就多了一层红衣,如同新娘一般,我动手去解,却怎么脱不下来。
深深地恐惧感袭来,用劲全力去撬打轿门,轿门纹丝不动,一阵眩晕,轿子腾空而飞起来,轿帘上映两旁一起飞行的有两只巨大的蜈蚣精之类的妖物的影子。
突然想起那些失踪的少女时,就有人见过多足的妖物,我眼一黑,色魔!
一种又丑又臭又腥又色的怪物形象,跃然在脑海中。
没有骨气的,我,晕倒了。
古墓
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黑乎乎的。
看不清楚东西,偶尔一片白光飘过,才能视物。
“喂?醒了?”旁边一个声音传来。
吓我一跳,我忍不住就尖叫起来,“啊——鬼,鬼……”
嘴巴立即被一双大手捂住了,我条件反射的就抓住那只手,一个小擒拿,往地上一摔,嘭!一个大物件被我摔了一个结实。
没了声音。
半响,那物件才呻吟起来。
“你!野蛮女!靠——腰都断了……哎哟……我是瞎了眼才急巴巴地赶来救你,你下次下手能不能轻点,这妖魔未降,我心愿未了,死也死得不甘心啊……”
草包男?
此时此地,遇上草包男,虽然说他是徒有虚名的虫师,但是好歹也顶个师名,退一万步来说,好歹也是个活人,同类啊!
“草包男,有没有怎么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是妖怪,下手重了一点,谁让你鬼鬼崇崇地出现在我的身后……”我一把拉起他,在他的腰处,用独门的推打跌伤按摩法给他揉了一把。
他又没有了声音。
我正纳闷中,草包男艰难的发音了,“敢问,女侠师承何人?”
“我师父乃上界少林寺退役方丈,号称无敌金刚铁拳手,圆寂时把他一百八十年的功力都传给了我,说我日后需要……”我回答。
草包男悲愤道,“恭喜你,派上用场了,我的腰经过你一摔,现在一揉,已经断了……”
我拍下他,安慰道,“没事,我会接。”
一道定身符毫无偏差地朝我飞来。
“别!别靠近我,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草包男朝后挪退三尺。
不让我靠近算了,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啊,好心没好报,“对了,草包男,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在这里?”
隐约中看到草包男掏出几张符,朝自己的腰去贴去,半响功夫就站了起来,法术真是奇怪啊,符纸都能代替跌打损伤的膏药。
“早说了你印堂发黑,近期必会有妖邪缠身,所以,我化成飞虫跟踪你,好借你寻得妖怪,果然,大有收获!”草包男走近我,两指在我的眉间,划下一个结。
“你……”太过份了,居然拿我作诱誀,如果不是被定身,他现在肯定是趴下来了。
突然,眼前一亮,黑暗里的任何东西都看得一清二楚,这是一座建筑非常堂皇的墓陵,结构大气,四壁都用纯金打造而成,分成东西两个大殿,两殿内还各有通道,不知道通向哪里,面积相当地大,地上到处是死人的白骨,一些白光一样的游魂四周飘荡着,我们处于西殿的一个死角处,殿中间有一顶鲜红的轿子。
跟我坐来的那顶一模一样。
“给你开了识妖眼,一会儿见了鬼怪别尖叫,这座墓陵煞气重,妖物们的修炼等级恐怕有上千年了,我又没有学会虫师派至高绝学群攻技能,如果被围攻……你自己先想个死法吧。”草包男边摘我的定身符边道。
我赶紧摇头,“我不想死。”
“你已经是半个死人了,你是被你老爹送给这座墓陵主人的新娘……只要进了墓陵,长久被这里的腐蚀阴气侵袭,你会变成僵尸,整天跳来跳去的,哦,听说僵尸改进走路方式了,但是本质上还是僵尸……”草包男无关痛痒的口气,像在聊天气问题。
“你胡说八道!我爹爹从小到大疼爱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听爹爹说起我们莫家真实的身份好像是什么世代墓陵守护人,只不过外人不知晓。
“护送你的队伍所有的人加起来是不是六十四个人?护送过程中是不是一路撒圈纸?车身四周是不是贴满了黄纸?你是不是一直听到喜乐锣鼓声?这就是标准的丧嫁!把活人嫁给死人……”
“你个草包男,你再胡说,我跟你拼命……我爹不会那样做的!”跳起来就要踢他,我跳了一半,在半空中静止了,定身符又贴到了我的身上。
“激动个什么?莫家祖训是什么?”
“生男不生女……”我脱口而出,“你是说?”
草包男的表情一下严肃起来,“正是,你们莫家与这座墓陵有相当大的联系,你老爹对墓陵态度相当的奇怪,仿佛隐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或者简单的来说吧,你们莫家自祖上起就被下了诅咒,生男不生女,生女必需得丧嫁,估计你爹因为疼爱你,到期迟迟不嫁,所以才会引起妖物的愤怒,抓走了八名少女以示警告……”
我打心底泛起一丝寒冷。
想到爹爹离别时眼中的悲伤,难道是真的?
生男不生女。
难怪莫家多少年内都是男丁单传,据我所知,基本上没有出现过女儿。
原来背负如此重的诅咒,我还以为是祖宗们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作怪呢,可误会他们了。
到了我莫雪这里,我,莫雪一定要打破这个诅咒。
“草包男,我决定了。”
“什么?”
“我要拯救我们莫家,我要你帮我把这个墓陵的老窝一锅端了,把这里的妖怪全部消灭掉,要多少钱我都给……”把害怕和恐惧统统抛到一边去,勇敢和豪情一起升腾,心潮澎湃。
“行!除魔卫道是我法术中人的职责,只不过,你一定要好好地配合我,才能办到。”草包男爽快地答应,解了我的定身符。
到此,我和草包男正式化敌为友,我郑重地点头,“我配合。”
盗墓者的幽灵
“呃,草包男,你刚说你叫什么?”
“本虫师乃千虫山庄排名第三十五位得道弟子风无心……”
“哦,三十五,据说,你们庄一百多号弟子中只有一个是女的,所以,你们千虫山庄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患上了恋师妹僻?”
“想不到民间凡人如此关注我千虫山庄弟子的感情生活……”
“说那名叫初熏的师妹只对十七师兄有特别的感情,所以,十七师兄就成了你们庄的公敌,经常被你们群殴……”
“我们一群人经常被他殴……”草包男恨声道,紧接着口气放松,“好在我有个十分管用的业余爱好……”
“就是现在我在做的……”他向我扬了扬手中的专业刨具。
我们的身后,旖旎着一路的腐烂泥土和石块,这座墓陵分层次,我们目前处于是第一层,草包男当初趁接嫁的人通报的时间,把我从轿子里救出来的时候就是通过刨洞的方式,然后,在轿中用纸人做了一个假新娘。
纸人新娘撑不了多久,就会被妖物发现。
所以,我得在他们发现之前离开。
在各个通道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下二层的方法,于是,某人掏出工具开工了。
“刨洞?”我惊诧道。
“你可别小看它,它是最有效最直接的逃跑方式之一,继续用力挖——”
我们俩人手一个,在这种单调重复的工作当中,我随便和他八卦着,调节这鬼气层层的气氛。
“野蛮女,你力气大,快点挖啊!一会儿被妖怪追了上来,连跑得地方也没有……”
“我又不是苦工……”
“好吧,你不用挖了,你回去当你的僵尸新娘……”
“谁说我不挖,我用力的挖……”我紧紧的握紧铲子,努力的挖。
“喂!你挖到我的脚了!”旁边一个抗议的声音响起来。
“活该!”我哼声道。谁让你拿我当苦力?
“唉,现在的后辈可真不讲道理……”幽幽的叹气的声音。
这个声音,凉凉的,不像是草包男的声音。
是谁?
我狐疑地抬头望去,一张皱巴巴地脸,出现在我的眼前,不,准确地说一团有如一张皱巴巴脸的白光。
我的心脏突跳,后退两步,“鬼,鬼……别过来!”
“小姑娘,你挖到我的脚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我的铲子下面一堆的白骨……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再看向草包男,憋得满脸通红,努力不使自己大笑出声,我白了他一眼,诅咒道,“小心得内伤!”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挖,看你们的工具很专业哦,一定挖得通,前面只剩下3米远了,当初我就是差了这三米,而葬身此地,一出洞就是二层的迷迢地,迷迢地有些千年老树根妖,一直左拐,不要走岔道,可入三层,这燕王陵每一层都有价值连城的财宝……”皱巴巴地脸微笑道。
“你,你以前是盗墓贼?既然如此熟悉为什么会死在这里?”看他如数家珍的样子,我不禁问道。
他诡异一笑,“我是死后才知道的。”
寒嗖嗖。
我吞下口水,下意识地躲到草包男的身后。
“凡进入这个墓陵的,灵魂就再也出不去,我在这里寂寞很多年了,你们俩不要下去了,你们去陪他们不如就在这里陪我,一层的财宝虽然不及下面的多,但是,金山和银山还是有几座的……”皱巴巴地脸突然变得阴冷起来。
草包男笑了,拒绝道,“前辈好意心领了,麻烦让个道儿。”
“我很寂寞啊,留下来吧,留下来吧……”白光闪过,面容逐渐狰狞。
白光幻成一双厉爪,伸向我们。
草包男及时拉过我,同时两张隐身符贴了上来。
我们俩变成透明状态,盗墓贼的亡灵失明了。
草包男拉着我朝一层大厅跑。
“跑回去干嘛?”难道连一层的游魂都对付不了,那下面的,汗……
“被它发现了,挖地道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干掉这一个,还会有下一个出来的,吃亏不讨好的事情,咱不能干,懂不?”很快,我们就回到了大殿中央。
四周的游魂一拔又一拔的飘。
草包男若有其思的看了看,道,“有得游魂明显才上十年形成的,为什么戾气这么的强?有蹊跷……看样子,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野蛮女,就看你的了!”
一阵阴风,我一个寒颤,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阴阳双尸
又回到了花轿当中。
我双腿止不住的发抖,扯下纸人新娘上的红衣胡乱的套在自己的身上,刚一套上,轿外的两个飘浮的多足动物就回来了。
“阴,二层的通行证下来了,赶紧带新人下去……”嗡嗡的声音。
“阳,我刚刚守在花轿周围,感觉有点什么不对?”同样含糊不清,声带系统坏掉的缘故。
“肯定是一层下贱游魂们在装神弄鬼,不是想冲出墓陵投抬就是想下到二层以下去修炼,别管了,下去吧……”
轿身又凌空而起。
在一片灰暗阴沉的古墓里,鲜红的花轿更显得诡异万分。
该死的草包男,又拿我当诱誀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不是说好要配合的么?没想到野蛮女这么的胆小……”
“想不想为莫家解除诅咒了……”
“放心,没事,吃了我的避毒丹,百毒不侵,尸毒腐毒蜘蛛毒……这是隐身符,关键时刻用,每张只有管半柱香的时间,并且,法术有延迟,不能连续使用,没事,我就在你的身边,该怎么办,我自有分寸……退一万步来说,死了,也有我替你报仇嘛,人生自古谁无死?留下丹心照汗青……”
我明白了,草包男爽快地答应帮我解除莫家诅咒,是因为他需要一只像我这样大的炮灰!
我冤!
而草包男用变身符,继续变成了一只几乎肉眼看不见的小甲虫潜伏在我的身边,当我第一眼看到时,我很想一脚上去……踏死它算了。
忍了。
只一阵晕眩,就已经到了二层。
“居然是阴阳八卦阵,难怪我找不到,这门课程我还没有学……”某虫厚言无耻地悄声道。
我悄悄掀了一下轿帘,这里相比气势堂皇的一层来说,完全有着天然之别,阴暗,潮湿,黑得无边无际,到处都是沼泽,和沼泽里的幽灵,泛着磷磷砾砾的光芒,一片死气沉沉。
来不及放下轿帘,一束墨绿的枝叶自轿底蔓延到轿窗上,只觉得脸上一凉,什么东西添到了我的脸。
火辣辣的疼。
再一看,整个轿身都被枝叶包围了,每条触枝都向我袭来,我忍不住惊叫出声。
一束红光飞过,所有的枝蔓立即被拦腰截断。
伴随着暴喝声,“放肆,皇上新娶的娘娘也敢无礼?”
娘娘?我寒!
枝蔓们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