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晟静静听完王旲说完这几句，薄唇微启，堵住了他接下去的碎语。</P>

“于你而言，这些事是小事一桩，于我而言，却是重中之重。”</P>

“晟哥！”</P>

王旲喊了一声，又怕把屋内的祖父招来，小声说道：“你明知我不是此意。”</P>

“人在外，哪能无所牵挂？正因有旲弟，有晏兄，有大爷爷，我才能潜心学习。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该你收的，你就收下吧。”</P>

王晟空出一只手，抬手伸指，嘣了王旲一下。</P>

“不用多想。能给你的，或是给大爷爷的，自然全在我的脑中。何况，若你，或是族里爱学之人，能因此取得佳绩，我也会为此欢喜。”</P>

王晟收回手，淡然一笑：“能为族里的青年才俊送上助力，亦是我的荣幸。这般，不枉费族里的栽培，也不枉费我的才学。你且安心吧。”</P>

“好！”</P>

王晟话音刚落，门内从传来一声喝彩，随后木门便缓缓打开，显露出站在门后的王阳开。</P>

他拄着拐杖，头发均被齐齐梳往后，用一根崎岖不平的木钗固定住，面容和蔼说道：“好孩子，过来。”</P>

王旲见势不对，立马转身要溜走。</P>

王阳开却磕了一声，王旲立即顿住，乖乖喊了一声：“祖父。”</P>

“去吧。”</P>

“是。”</P>

王旲给王晟使了一个眼神，转身就跑。</P>

王晟抱着书，跟着王阳开走到屋内。</P>

王阳开拄着拐杖，慢慢走到椅子前，缓缓坐下。</P>

“坐吧，孩子。一路走来，想来你也累极。先把书放下，喝口水吧。”</P>

他伸手桌上倒了杯水，放在一旁的桌上。</P>

“老夫刚刚凑巧要出门，便听见你们在交谈。明日开宗祠，今日你特来寻我，是有什么特殊的事吗？”</P>

王晟将书放在桌上，拱手道：“多谢大爷爷。”</P>

“诶。不用这样，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谢不谢的，这么说就生分了。”</P>

王阳开立即拄着拐杖起身，牵起王晟的手，引着他在一旁入座。</P>

“不是生分。”</P>

王晟坐下后，解释：“虽是一家人，可亲兄弟要明算账，才能处事公平公正。大爷爷这般助我，我道谢也是应当，不是生分，是孔圣先贤便教导的铭记恩德。”</P>

他说完这句话，就把自己放在桌上的笔记往王阳开身旁一放，继而说道：“这是乡试录，还有本次乡试新增科的材料，我将其一并或抄或买了回来。此外，这是小子的笔记摘要。我想将这放在族学之中，供族中族中众人研读。”</P>

“读得万卷书，下笔如神助。一来，望族学越办越好，族中众人也能取得佳绩。二来，也是希望家贫子也能在族学中抄得书籍，不因没钱买书，耽误学业。”</P>

“好！好！好！”</P>

王阳开连呼三声“好”，随手拿起第一本，就发现《论语》中的一旁王晟极为细心的注解。</P>

他随即合上书，沉吟半刻，“乡试录可以放在族学之中，另外这些……不能。”</P>

“无碍，大爷爷安排便是。”</P>

王晟拿起杯子，将杯中的水一饮而下。</P>

王阳开看着王晟喝完起身，拱手打算离开，颇为纳闷，忍不住问道：“你不问我为何？”</P>

“族中之事，大爷爷自然有大爷爷的考量，我便不多问了。”</P>

王晟摆摆手，抬脚就要走，王阳开却开口解释：“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好孩子，你就这么给了我，我若真放在族学，若有人将你写的这些内容传了出去，甚至添油加醋，总归不好。”</P>

王晟闻言，神色自若，“放在族里的，自然是小子那头亦是有抄录。何况，我已将另一份给了旲弟，你们都可为我作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