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晟看夏子衡已经清醒，眉眼弯弯，摆手说道：“无碍。既然子衡不喜书上的内容，我们便不学吧。”</P>

“夫子？”</P>

夏子衡一下子被王晟惊住了，他直起身，跑到王晟跟前，疑惑地问：“那我该如何识字？”</P>

“这个嘛。子衡有喜欢的事吗？”</P>

一问这件事，夏子衡眉飞色舞地说：“自然是斗鸡，蹴鞠，若是祖母寿辰，戏班子来府里唱戏，我也是喜欢的。”</P>

王晟鼓励地问：“还有吗？”</P>

“其实，王夫子。”</P>

夏子衡皱着眉头，抬头瞟了一眼王晟，过了许久，才喃喃开口：“我喜欢账房先生的算盘，此物噼里啪啦，便能算出府里的钱。”</P>

“我想学这个，可是祖母告诉我，男子不需要学这些，女子才需要。”</P>

王晟第一次在夏子衡的嘴里听见夏子衡说自己祖母。</P>

只是，这个观点，他不认同。</P>

夏子衡留不住话，全给抖落出来。</P>

“她说男子只需要读书，要参加科考，然后像我爹一样去当官。女子才要学这些，在家管账。说我玩这些东西，没有出路。”</P>

“可是，王夫子，我想学。”</P>

王晟愣住，也终于明白夏子衡的抗拒从何而来。</P>

他没有立即反驳夏子衡的话，思考许久，反而说起后世耳熟能详的故事——《丑小鸭》。</P>

夏子衡听见王晟叙述与课堂无关的内容，也就没再睡着。</P>

他津津有味地听着，时不时的发出自己的见解。</P>

王晟没有回应这些话，等全部说完了，方才开口问：“子衡，你认为水鸭为何能变成鸿鹄？”</P>

“因为它原本就是鸿鹄？”</P>

夏子衡思考许久，这才给出一个答案。</P>

王晟顿了一下，摇摇头否定道：“不是。”</P>

“是因为它遭受到周围的责骂后，没有气馁，而是逃离鸭城。否则，它即便是鸿鹄，也只能是鸭城里的鸿鹄，它将永远不会高飞，反而因外貌奇特饱受欺辱。”</P>

“而且，子衡发现了吗？”</P>

王晟迎着夏子衡不解的目光，继续说道：“即便它受到母鸡与猫的质疑，也未曾怀疑过自己。只是说，‘你们不了解我’。”</P>

“所以，喜欢算术之学，你并没有错。“</P>

“《周礼》之中，也曾将数，作为六艺之一。算术一道，小到出门购买吃穿用度，大到建桥修路等，都需运用。为官者，也需用到算术，并非你是男子，你就不必学。”</P>

“那为何我祖母那样回我？”</P>

王晟笑答：“无非是现今科举不考核这方面的内容。不过，若是你为生员，现在府学中设有算学一门，专门讲授算术一道。”</P>

夏子衡突然行了大礼，言语诚恳说道：“王夫子，恳请你教我算术，就不必费时尽力教我识字。这些东西，我也不爱听。”</P>

王晟摇了摇头，感慨道：“你还是得识字。算术与识字，息息相关。不识字的话，书上写满算术一道高深学问，看不懂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