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量好多呀!”顾禾惊呼一声。
楚云清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顾禾看着两人指尖的荧光,眼里却好似透过其中看到了另外的东西。
“真气,好纯粹的真气。”她语气里难掩惊讶,“还有气血,你竟然兼顾内外,武道同修!”
楚云清对这些名词不太了解,但也知道,有了小辅助之后,自己现在的确算是内家外家都会一点点了,虽然还没有什么合适的功法。
“你练的什么武功?”顾禾问道。
本来,问人所修功法当然是江湖上的大忌,但她说的随意,满不在乎。想想也是,以她身份,就算是如今北地风头正盛的总瓢把子,见了她也得是恭恭敬敬的,寻常武功,哪比得上玄术神通呢。
楚云清也不隐瞒,直接道:“没学武功。”
看着顾禾睁大的眼睛里,很明显的不相信,他又补充道:“就是练练体魄,真气是练的感应篇,也没什么好的法子。”
大峪皇朝以武立国,是从疆场上打下来的江山,早年重武轻文,这所谓的感应篇,就是由朝廷统一整理出的能让人练出丹田气感的法门,很常见,在市面、江湖里流通,就跟私塾里的启蒙文学一样。
但就像读书,不是谁都能读出名堂那样,这感应篇,也不是谁都能练明白的。
丹田之中有无气感,除了天赋的划分,还看家境。穷文富武,成了普通人和习武之人间的天堑,比之方士还甚。
毕竟,方士纯粹看天资,本就是上天注定的,而是否有缘习武,却是能摸得着的。
而就是这种‘摸得着却得不到’,才更让人绝望。
楚云清是幸运的,他没什么天赋,但好在儿时家境颇丰,衣食无忧,所以能走上习武的路子。
看到他眼中的坦荡,顾禾很是惊讶。
从感知之中,她很确定,眼前的这人身上,存在着不亚于苦修了十多年的精纯真气,以及打熬了十数年的浑厚气血,两者没有丝毫冲突,甚至在这副身体内如鱼在水般相融。
这或许在此时还不甚强大,比不过手捏神通的方士,比不过几十岁的老前辈,但他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
而这,只是一门最常见的感应篇而已。
这还能用天资惊人来形容吗?顾禾眼睛眯了起来,上下打量着楚云清,眼神越来越热。
楚云清脸皮不厚,被这么一个漂亮的姑娘盯着,有些尴尬,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指,还整理了一下衣衫,朝后退了半步。
顾禾擦了下嘴角的口水,琼鼻吸了吸,“说吧,你要什么?”
这么干脆?楚云清眼神呆了呆。
他当然想要,如今情况突然凶险,前路不定,他就是来寻求帮助的。
“我想要你…”他话还没说完,顾禾突然有些懊恼地拍了手掌。
“失策了。”她说,“我不懂武功,你底子这么好,先前却不该点悟你玄术,这倒是耽误了你。”
她觉得楚云清天赋不错,真气又盛,若有上乘武学,假以时日必成江湖上一流高手,什么宗门天骄跟他比都是土鸡。
楚云清倒也不志得意满,自家人知自家事,虽然有小辅助,他这真气和气血能噌噌往上涨,但也得有那么一机灵才行,可最近一机灵地太多,让他有些适应不来。
尤其是昨晚,陈文静和李二的死对他刺激太大,自己心情真如山路般曲折离奇,这颗心直到把陈文静埋了才彻底平复下去。
这种的‘一机灵’,他不想再有了,哪怕暴涨数年的真气,也让人难受。
“我其实想问,你还有没有什么能教给我的玄术之类的?”楚云清斟酌道。
顾禾却是摇头,反问,“御气雷化练得怎么样了?”
楚云清有些不好意思,这才过去几天,他也一直没得闲,对于这门玄术倒是没太研究。
顾禾见此,也知一二,便道:“修行一途,切记贪多嚼不烂。”
楚云清疑惑道:“可常人不都说,技多不压身吗?”
“那是普通人。”顾禾道:“会打铁的木匠,会砌墙的厨子,这在芸芸众生里,虽然不算是小事,可相比修行来说,只是小事。”
见楚云清若有所思,她笑了笑,说道:“多想想我方才说的,有时候,一力破十会,比动脑子去想,更省事儿。”
说着,她多瞧了楚云清几眼,“块头倒是不错,就是显得壮了些,不够匀称。”
楚云清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嘴上说道:“混江湖,壮点有威慑力。”
这话倒是轻松了许多,不似刚才那般,话里话外还透着些紧张。
他算是接受了眼下,正如顾禾所说,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见招拆招,遇事不决,莽就行了。
顾禾也是一笑,很感兴趣的样子,“混江湖?你混了多久了?”
提起这个,楚云清倒是精神了不少,“进渊行帮得六年多了,之前在市井里,我也是一号人物。”
“哦?”顾禾好奇道:“你以前还是泼皮?”
“你这不骂人呢嘛。”楚云清不满道:“以前家里尚有余财,出出进进的,市井街坊里的人总得给我三分薄面,哪家有了事儿,我也能招呼几句,说上点话。”
顾禾明白了,“这不就是仗着家境,别人看的是银子的面儿嘛,你这也叫混江湖?”
“那是以前。”楚云清道:“后来我入了渊行帮,不就成江湖人了么。”
顾禾点头,又摇头。
“什么意思?”楚云清随口问道。
“我是想说,你该出去见见世面。”顾禾说道:“太渊城虽然是州城,却也只是个小地方,人杰地灵谈不上,更没出过什么有名号的人物,等你去了京城,就知道什么是江湖了。”
楚云清是本地人,听了这话当然不服气,“谁说没出过有名号的人物?「快刀」项天收、「斩仙道人」栾武,哪个不是人物?”
顾禾听后,抿嘴一笑,“前一个没听说过,后一个栾武倒是略有耳闻。”
楚云清哼了声,这两人可是他从小听到大的人物,是太渊州江湖里的名刺。
顾禾接着道:“栾武本事不大,口气不小,五年前去牛头山捉妖,被人摘了脑袋,的确算是个人物。”
听见她这话里的嘲讽,楚云清脸上有些挂不住,有种从小听到大的好汉被辱没的不忿,但一想对方根本没必要调侃自己,也没必要拿这个开玩笑,便忍不住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