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他都难得一见的仙丹,差点让冬焱帝君都灌进小满的嘴里,真真是暴殄天物。
不过话说回来,在他出手阻拦前,小满已经吃了两颗起死回生的丹药,如此霸道的药物进了身体,她经脉中灵气的流动居然没有乱,这也算一奇。
最奇怪的当然是在两位帝君连番治疗后,她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想到这里,青郁帝君收回丹炉。这只是一壶固本培元的低级丹药,主要目的不是药效,而是这些药能阻止冬焱帝君瞎喂东西。
青郁帝君把药放在桌子上,留在这里自然有人去送给冬焱帝君。他推开门,发现远处有人伫立。
跨过前院的门廊,他踱步到她身边。
茯苓正低头看着云层下面的月亮,没发现自己等的人已经出来了。
青郁帝君默了半晌,最终还是主动开口:“我没猜错的话,你在等我?”
茯苓一愣,转过头来,眼神游离,僵了僵,才聚焦,仿佛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弯腰一拜。
青郁帝君哪被人如此冷落过,正要冷言几声,发现茯苓一双眼通红,欲言又止。
他扶了扶额,咳嗽两声,尽量轻声道:“有话就说。”
“帝君可是要回冥界?”茯苓扯着自己的袖子,声音低的几不可闻。
好在青郁帝君耳朵还好使,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茯苓双眼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泪,哆哆嗦嗦,双手捧着一个东西,递到青郁帝君面前。
这圆珠子,不是大司命吗!
青郁帝君不解的看向她:别光顾着哭,倒是说话啊!你这是要给我?既然要给我,那你哭什么?
“你这么舍不得,就自己留着吧。”他扯了扯嘴角,挤出这么一句来。
茯苓哇的哭开了,蹲下身来,边哭边说对不起,也不知是对谁不起。青郁帝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感觉到远处那些探头探脑的小仙娥,他默默撑起一个结界。
头痛!
茯苓属于那种在亲人面前逞强,在陌生人面前松懈的人,正是与青郁帝君帝君没什么关系,神经才松懈了。
从绝望到迷途界找死,再被救再知道自己害了师傅师妹,她求死不得生不如死。一直在自责和绝望中徘徊,就算十分想死,也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再任性了,这个命是师傅换来的,再不能浪费。
终于能好好的哭出来,她的心中倒是轻松不少。抽泣着,抬头看青郁帝君帝君,他正皱着眉头看她,两人四目交接,难免尴尬。
茯苓站起身来,好好对青郁帝君帝君做了揖,再次把圆球递了过来,哽咽道:“他说了我们该分开了……如他所愿吧……”
原来那时你就醒了,听到了就好,青郁帝君瞟她一眼,不知她经过多少纠结,才得出今天这个决定。
他接过圆球,收回怀中。
茯苓脸色刷的一白,顿了半晌,呆傻站着不动,青郁帝君等着她说话,她终未说什么。
青郁帝君沉吟片刻,若以往遇到这种别人的闲事,他是能躲多远躲多远。此番却不知怎么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忍,肯定不是因为自己去的太晚,没赶上救人内疚。
难道是因为怀里揣着大司命,所以对他的弟子狠不下心?
他解开结界,转身欲走,突然停住脚步抖了抖唇:“百年之后他还有机会重返天庭,你且守着西秀宫……”剩下未出口的话是:等他回来。
话未说完,他却不想说了,今天他说的话太多了,真的太多。袖子一甩,头也不回的走了。
茯苓呆呆立在原地,想明白后深深一拜。
青郁帝君不告而别,好在留下了丹药,冬焱帝君收到这个药时,茯苓正好来告辞。
她收到了任命书,暂代大司命一职,所以需得回西秀宫主事。
当茯苓提出要带小满回西秀宫时,冬焱帝君皱眉道:“为何她要跟你走?”
茯苓难以置信的睁大眼,随后干笑两声解释,小满是少司命,自然得回西秀宫。
“她现在都这样了,怎么回去干活?”冬焱帝君斜眼看她,本着她是小满的亲师姐,所以不发脾气的原则,“等小满好了再说吧,等她醒了,我再问问她愿不愿意回西秀宫。”
茯苓抽了抽嘴角,她不信冬焱帝君不懂她的意思,小满又没嫁给他,他就这样拘着小满,于理不合。但他就这样装傻充愣不放人,她也没办法。
自她跟着小满住进这复阳宫,便能感觉到帝君对小满的心思。但小满是霞光女神托付给大司命的孩子,现在师傅不在了,她自当接替这个任务。
正当她正襟危坐将要理论一番时,冬焱帝君从青郁帝君帝君留下的药瓶中,掏出一颗丹药喂到小满嘴里。动作轻柔,手指绕上小满耳间的碎发,把它们慢慢梳理到她耳后。
帝君这动作娴熟,看的茯苓脸红耳热。
迫于这里的气氛,她只得答应将小满暂时留在复阳宫。其实就算把小满带回去,她也不知道怎么救她才好,以她自己的人脉能找到比青郁帝君帝君更好的救援吗?
小满,不是师姐不带你走,有人跟师姐抢着疼你!
茯苓暗忖,还是先封锁小满已回到仙神界的消息,等人醒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