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超闷了一杯蔡芬递过来的茶水,才开口:“不急,等儿子们回来,我有件大事要说。”
曲母等人无法,只等曲超回房洗漱一番,一家子等在堂屋等他解惑。
曲超狠狠搓了一轮身子,换上干净的衣物,又啃了几个小零嘴后,来到堂屋。
让下人们都下去,曲超把在临海镇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家里人,征求他们的意见。
长子曲亦恒问道:“爹,这位启灵县县君能信得过吗?”
才十岁出头的女娃娃,能有什么作为?
当初曲超要去临海镇探查一番,他是反对的。
一个偏僻的乡野小镇,实在比不了永清府这种大府城。
“亦恒。”曲超皱着眉,语气相当不满,“你这自傲的性子要收一收!”
“我为什么要去临海镇寻求退路,还不是因为你!”
说起这事,曲超真的想把长子再暴打一顿。
去年曲亦恒和他的一群狐朋狗友在外吃饭,喝得有点多,又是一贯的自大性子,说着说着就把永清府知府带上了,说什么人家知府都要看他曲家的眼色,只因为曲家的船坊在永清府无人能敌。
这话被人传到知府祝卓耳里。
麻烦事接踵而来。
好一段时间,隔三差五的有人来闹事,还有一些小船坊扎堆排挤他曲家。一开始曲超不知道这事,某日暗地里得了好友的提点,才知道自家长子闯了大祸。
曲超气冲冲的回家暴打曲亦恒一顿后,带了厚礼去知府府上求见,低声下气的赔了罪,还使了不少银钱,事情才算过去了。
但曲超明白,这事其实没完。
船坊的生意开始走下坡路,虽然明面上不再有人来找麻烦或者有些什么举动,但是曲家船坊渐渐被孤立了。
当初曲亦恒那番话,像是一根刺扎在记仇的祝卓心里,明着收手了,暗地里的事情,谁又能说些什么?
曲超为了这事不知道骂了曲亦恒多少次,曲父和曲母唯有叹息,就是蔡芬也一头愁绪。
在永清府的地盘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这坎难过啊。
曲亦恒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他性子不坏,就是有那么点自傲,看不太起乡下人,可能是因为他一直在这种优越的环境里成长,又接触了一些不太好的朋友。
曲超夫妻都有些后悔,当初不该让他太自由,交了一些烂朋友,生生的把儿子的自大性子恶化了。
好在后来娶了妻,儿媳妇农素馨管得住他,否则还不知道那张没了门把的嘴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呢。
老二曲亦翔倒是个老实巴交的。
老三曲亦轩有些小聪明,造船手艺倒是三个儿子里学的最好的。
“超儿,你怎么想?”
曲父问他。
“爹,我想接下活儿。”
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考虑,尤其是永清府这边的情况,只要祝卓还是知府,他们家迟早要完。
还不如去临海镇博一把。
而且,他与黄沐霖接触下来,从她身上感受到某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他相信黄沐霖不是一个乱来的人。
一个孩子,更是一个拥有大胸襟、大远见的县君。
“可是......”
曲母的话没说出口,但是曲超懂曲母想要说的话。
“我带老三和一些老匠人过去。”曲超终是下定了决心,“家里阿芬帮我照顾着点,尤其是亦恒,管好你的嘴,不要再闯祸了。”
“左右家里的生意慢慢走下坡路,又得罪了人,这条后路将来或许就是我们家的活路。”
“......行,你去吧。”
蔡芬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