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永别了,天良硐(2 / 2)

除了回忆,这是他唯一从天良硐带走的东西。</P>

牛车晃晃悠悠,铜铃叮叮当当,周遭童山枯草,万籁俱寂。</P>

二贵紧抿着嘴唇,小手紧紧牵着小江和朱伯的手,生怕他们颠下牛车去。</P>

胡承荫和马春福坐在车前聊闲天。</P>

“阿青兄弟,你之前说你在学校学个什么来着?”</P>

“我学的专业是社会学。”</P>

“社会学,那是学什么的?”</P>

“简单来说,就是研究人与人之间关系。”</P>

“这可是大学问哪!那你说说,咱俩之间是啥关系?”</P>

“马大哥你不是说过吗?咱俩那可是过命的交情!”</P>

马春福哈哈大笑起来。</P>

“你说的没错!你的社会学学得很好!可惜啊!你马大哥我啊一天书也没念过,大字不识一个,下辈子吧,下辈子我也要进学堂,当个学问人!”</P>

胡承荫见马春福一脸怅惘,掏出小笔记本,撕下空白的半张纸,一边写一边念:</P>

“西南联合大学社会学系二年级胡承荫。”</P>

胡承荫把那张纸折成四折,放到了马春福手里:</P>

“马大哥,下次你到昆明的时候,一定要去联大找我,到了学校你就拿出这张纸,准能找到我!”</P>

马春福把那张纸小心地放进怀里。</P>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可得收好了!”</P>

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马春福朗声唱起个旧小调来:</P>

话说个旧地方,人情世态炎凉,</P>

砂丁命比纸薄,争尖你死我亡。</P>

人心越来越薄,所以乍富不长,</P>

有福之人到此,办厂全靠苦忙。</P>

早上沿街乞讨,晚上黄金万两,</P>

好像修仙一样,总要守得久长。</P>

倘若打着旺硐,儿女就是惊张,</P>

不是金箍手表,就是绸缎皮箱。</P>

最好大螺丝盖,别是苍蝇翅膀。</P>

若是尖子折本,连夜逃回家乡……</P>

马春福苍凉悲伤的小调伴随着牛铃的轻响,一字一句敲击着胡承荫的心。</P>

他默默在心里说:</P>

永别了,天良硐。</P>

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