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搭上门板往里用了点小劲,却是没能推开。她不死心,又添了些力道,门还是纹丝不动。</P>
不解停在她皱起的眉头上。往常这人睡觉都不锁门,窃贼一来连锁都用不着撬,就差敞着请人进去了。</P>
今个儿抽的什么风,防谁呢这是?</P>
寇韫改变了方向,朝着窗户摸去。</P>
木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还没怎么用力,窗户就自己开了。</P>
翻窗这活她早已驾轻就熟。</P>
衣袂飘扬,脚尖先行点地,脚跟稍缓,落地无声。</P>
抬首,便是四目相对。</P>
这番场面并不算稀奇。</P>
她让半夏带话,显然夏侯朝听了,但他只听进去一半。人是到床上去了,眼睛却还睁着呢。</P>
他将手中一直握着的东西夹入书页间,然后合上书本,轻轻地放在了床边案几上。</P>
她转身把窗关上,褪去沐浴之后披上的外袍,一声不吭爬到里侧躺下,盖被闭眼。</P>
等到身旁人也安稳躺着,还往她身边靠了靠,寇韫才张口道,“不是让你别等我,自己先睡吗?休息不好,明儿在马车上晃荡几个来回,该不舒服了。”</P>
“没等你,只不过暂时没什么睡意,便看会儿书。”夏侯朝的声音四平八稳,找不见半分破绽。</P>
寇韫掀开靠近他那一边的眼皮,将视线安放在他合着的眸子上,“不问问我今晚去了哪儿?”</P>
沉默少间,夏侯朝脖间突起的喉结微微颤动,“不问。”</P>
“我觉得你想知道。”她成心留了会儿气,见他睫毛抖动,才再次出声,“其实,我是去河边私会野男人了。”</P>
语毕,她便阖上眼,将眸底的称心快意全数藏匿起来。</P>
故意锁了门,却又要给她留窗。明明在等她,却又要嘴硬。</P>
真是个别扭的人。</P>
可架不住,她就是喜欢看他那别扭的样子,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再逗一逗他。</P>
目光落在身上的时间长了,是能够感受到的,更何况是夏侯朝这种直勾勾的盯法。</P>
寇韫忍住了笑意,面上水波不兴。</P>
夏侯朝没看出什么漏洞,又将视线收走,扭正了落到床幔上。</P>
私底下与他,她从不藏着掖着,这回也是如此。</P>
“野男人”这三个字像是一勺子尖的醋,浇在他的心头,自是不痛不痒,却酸得起皱。</P>
他当然知道她是存心调侃,但这并不妨碍他明天的早膳有些想吃水饺。</P>
只是,谁家王妃私会男人,还能上赶着不打自招啊?</P>
如此一想,又觉得实在是好笑,那装作平静如水的小表情更是让人心喜。</P>
他重新闭上眼睛,挪了挪身子,离她更近了些。</P>
温热的身体如同烫煮过的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亦能激起一层带有温度的波纹。</P>
寇韫拧眉睁眼,夏侯朝那无人牵扯,却能自己翘起的嘴角颇为晃眼。</P>
怎么,她私会男人这事,很好笑吗?</P>
寇韫不懂,但无所谓,好歹是有人等她回家了。</P>
而且,他笑起来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