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坐在茶水间的周铮如同五雷轰顶,周映容在说什么,自己是奸生子?胡氏在没进门的时候就怀了自己?自己只比周钰小了半年,并不是小了一岁多?
周易恒则闭上了眼睛,到底没能瞒住。其实当时胡氏怀上身子的时候,周易恒建议让她打掉,毕竟王氏那个时候还没松口让她进门。只胡氏不肯,抱着自己哭的那么伤心,说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不能不要他。还说若是第一胎打掉了,以后不易再生该如何。又说她没有其他的奢望,只想伺候在他的身边,若是王氏坚决不许,她就自己生下孩子,一个人抚养,一辈子不嫁人,守着两人的儿子过一辈子。
周易恒被胡氏的深情打动,想着怎么也会逼着王氏答应让胡氏进门的。然后两人就合计了这样的法子,让胡氏生产的时候偷偷回了娘家,随后又假装挺着肚子回来,等到时间对上了,再把周铮抱回来,把生辰往后推,老王妃也帮了忙,瞒住了所有人。
而事实证明,胡氏的坚持是对的,周铮的确十分优秀,在他眼里要比周钰强上好多倍。对周钰的不喜是一方面,周铮的优秀也是他迟迟没有为周钰请封世子的原因。
周铮看着周钰投来的鄙视的眼神,又闭上了眼睛。完了,一切都完了,单单自己奸生子的身份,一旦传了出去,还怎么与周钰争。
胡氏此时也是一脸震惊,这个秘密没有几个人知道,难不成是洪妈妈说的?胡氏想到自己毫不留情地发卖了她一家人,有这个可能,自己还是心软了,就该把那个婆子弄死。
随即又反应过来,就算是洪妈妈说的又如何,一个下人的话,还是对自己有怨怼的人说出的话,哪个能信?对的,对的,自己不能被周映容绕进去,这个事坚决不能承认,若是认了,铮哥就完了。
“哼,大姑奶奶真是为了自己的弟弟做世子煞费苦心呀,连这样的事都编得出来。可是证据呢?空口白牙的怎么让人信,我还说周钰是奸生子呢,你信不信?”
周映容冷冷一笑,“我娘可不像某人那样不要脸,打着看望好姐妹的招牌,却与姐妹的丈夫钻了花房,呸,好个不要脸。”
胡氏脸上一红,面上却依然绷的紧紧的,“人有一口,话随便说,我今天且不与你计较,走出这个门,若是让我听到一星半点你刚刚污蔑铮哥的话来,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好过,你好好想想你那两个儿子还有你那刚刚出生的女儿才是。”
看着胡氏略显狠辣的眼神,周映容哈哈大笑起来,甚至笑出了眼泪,“王妃难不成还养了私兵,可以杀人与无形,真是让人害怕呀。好了,好了,咱不说这个了,只想问一位旧人,不知道王妃记不记得。”
胡氏见周映容换了话题,呼出一口气来,瞧瞧,到底是没有证据,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却也不接话,只冷哼一声。
“当年有一位稳婆,是胡家寻来的,那个时候胡家还不是爵府,那稳婆也不是从京里寻的,是京郊,叫什么来着?”周映容装作不记得的样子去瞧孟绾。
孟绾微微一笑,“叫钟婆子,在京城西郊钟家村,十里八乡的帮人接生,还会些岐黄之术。”
胡氏听到这里,一张脸已是猪肝色了。
“对哈,听说钟婆子老早就住进了胡家,接生了一个大小子。那稳婆还说,住在胡家那么多天,吃的与下人一样,原想着并不会讨多少诊资。却没想,孩子的父亲听说生了儿子,高兴地大手一挥给了自己一个银锭子。她这才知道敢情被接生的那位是公子爷的外室呀,想着胡家抠门的样子,怕再被胡家要回去,第二天就家去了。”
周映容看着胡氏,眯着眼睛道,“还请王妃帮我回忆一下,胡家那段时间是哪位生孩子呀?瞧我,您是贵人多忘事,没关系,回头我去胡家打听一下,我想,总会有胡家的老下人记得一些事。呵呵,您也不用说什么胡家都是忠仆,十两不行,那就百两,百两不够,那就千两。我弟弟是个仁义的,把失而复得的我娘的嫁妆又分给我好多,这些个小钱我是不放在心上的。不如王妃帮我分析一下,我是先寻一位姓李的婆子,还是先寻一位姓赵的婆子问问?”
胡氏眼睛瞬间睁大,这两个人都是胡家的老人,一个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一个是母亲身边非常得力的。周映容能准确地说出这两个人来,那就证明她一定是调查过了,且手里有证据。
而且她说的很对,自己当年在胡家生周铮的事并没有刻意去瞒着,有许多下人是知道的。因为那个时候王氏不在意的态度,让胡氏觉得犯不上东躲西藏的。所以,周映容想要寻出几个证人来太容易了,况且还有她许诺的那么多银子,一千两,那可是下人一辈子不敢肖想的数字,她相信周映容绝对给得出来。
胡氏看着周映容瞧了眼孟绾,两人眼神交换间都透出的志得意满,突然不那么愤怒和纠结了。
这两个人设了局,套自己的话,却没有当着周易恒的面与自己对峙,那就说明她们是想与自己谈条件的。无非就是周钰世子之位而已,倒不如先把她们稳住,然后宫中那边再加把劲,到时候请了旨意过来,她们就算说破天,只要自己不承认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