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孟绾问。
“入秋的时候,那商人带着货回家乡去了,说是落雪前会回来,到时候陪晚香在京里过年。只没想到,上个月,那富商的大妇却来了,还带着她两个成年的儿子。找到晚香的住处就把家里砸的稀巴烂,还把富商放在晚香那里的银子都拿走了,但凡值钱的也都搜刮走了,临了还把那房子的契书拿了出来,因是写着那富商的名字,晚香一家眼瞧着房子也被卖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富商收了晚香没经过家里同意?”串儿低声问。
“其实那富商根本不是什么富商,他是上门女婿,帮着岳家外出跑货。因家中媳妇长的实在太过难看,他也不爱着家,天南地北走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瞧见了晚香,就想出这么个主意骗了晚香。为了安置晚香,他把这次出来收的货款全搭到了晚香一家身上。入秋的时候回去,也不是什么带货回家,而是想着回去再弄些钱出来花。
“结果人刚刚进了家门,他那正妻就把他关了起来,原来,家人早就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原本想着不放他回来,也就是了,只没想到,他为了晚香不但将货款全部花了,还当了正妻当年送给他的一块家传古玉。更让那正妻生气的是,那传话回来的说,在京里,那晚香以正头太太自称,风光的不得了。正妻想着这男人都是靠自己过日子,这回自己还要替他养个小的,越想越气。正好男人的那笔买卖还没了结,索性带着两个儿子进京来了。”
串儿惊讶地张着嘴巴去瞧孟绾,孟绾实没想到晚香会是这样一个结局。还是贪心了,为了荣华富贵,连男人的基本情况都不打听明白就把自己嫁了。
“那晚香现在如何了?”串儿问。
“这正是奴婢要说的。”如春上前一步,轻声道,“虽说只有半年多的时候,但晚香一家已被那男人养的再过不了之前的日子了。且晚香的大哥还拿着银子与别人合开了铺子,结果赔的精光,合伙的人有点背景,把责任全推到晚香大哥身上,眼瞅着没人给晚香大哥善后了,见天追着身后要债,一天一闹的,没个消停的时候。实在被逼的没法子,十几天前,把晚香卖到了‘醉花楼’。”
“醉花楼?可是那种地方?”孟绾问。
“正是,奴婢也是因为要走了,前几日回了西宅,想着家里还有些旧物,带在身边留个念想才听那边人说的。”
孟绾轻叹一声,一步错,步步错呀,晚香生生把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
“都是咎由自取,只你告诉你娘,若是晚香娘求到她跟前来,莫要再理就是了。”
如春低头应是,恭敬地掀开棉帘,看着孟绾提裙走了出去。
串儿抱着孟绾的斗篷跟在身后,与如春错身而过时,站住,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玉如意的小挂件,东西不大,水头却很好。
“这个送给你,是在青山寺得的,请方智大师开过光的,你带在路上保个平安吧。”
如春吃惊地抬起头,实没想到串儿会送她这个。
串儿看着进了正房的孟绾低声道,“刚刚二奶奶也说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你有没有为二奶奶出力的那一天,只希望真到了那一天,你也如今日一般的说词,一样的坚定。”
如春接过玉如意用手摸了摸,抬起头来,“多谢串儿姐姐,这份礼物我收下了,但愿有机会能得了西北的好物件来还你这份情。你放心,我刚刚与二奶奶说的,句句出自肺腑。”
串儿点点头,越过如春向正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