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贤“将计就计”的筹谋,妙就妙在让幕后主使们主动现身。
而他已将解药配置成功,可以心安理得作壁上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苏贤就是那只黄雀!
首先,他们可以不动神色,澹定的看着幕后主使们装逼,待时机成熟、待坏人们兴高采烈之际,他们再挺身而出,给众人一个天大的惊喜。
“这个办法真的妙啊!”
周威不停搓手,眉开眼笑,想到“挺身而出”、“吓众人一大跳”的情节,他就格外兴奋,恨不得时间马上去到明日。
不过,十余息后,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似乎遇到一个难以解决的难题,看着苏贤皱眉道:
“这个办法好虽好,可是师兄,单靠我们的人只怕不能成事。”
“我们从大梁带来的人,并不算少,还都是高手,但那该死的幕后主使一旦开始行动,必有大军调遣。”
“我们的人远远不够!”
苏贤递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但他不骄不躁,对周威提出的问题一点也不担心,反而笑道:“师弟,我方才说过,什么都不做并非是什么都不做。”
周威眼中一亮:“师兄已有谋划?”
杨止兰也侧头看去。
“单靠我们从大梁带来的人,的确稍显不足,况且我们的人在辽国终究水土不服,再者,用我们的人为辽国解困,似乎说不过去。”
苏贤侧过身去,背对两人,双手负在身后,微微仰着头,声音沉稳,中气十足,颇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气质。
只听他接着说:
“所以,我们还需寻找一个帮手,这个帮手必须颇有权势,在整个辽国都说得上话,最重要一点,此人手中必须掌有兵权!”
杨止兰与周威听了这话,交换了下眼神,异口同声道:“如意公主纳兰嫣?”
苏贤回首,点头笑道:
“不错,我们要找的合作伙伴正是纳兰嫣!她是纳兰兄的亲妹妹,权势颇大,且手里还掌控着绿旗军。”
“绿旗军大营,我们都去过,其军纪严明、令行禁止、武器精良,我们都曾亲眼目睹,我相信纳兰嫣有这样的能力!”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找纳兰嫣吧。”周威腾身而起。
杨止兰也跟着起身,默默站在苏贤身后。
苏贤却摇了摇头:
“为避免打草惊蛇,我们还是不动为妙,这样吧,派人去将纳兰嫣请来,就说我重要的事要与她商量。”
“好。”周威亲自下去做安排。
城外以东。
数里之外。
绿旗军大营。
话说,绿旗军的将领,无论大小,从昨天开始都遭了殃——身为统帅的纳兰嫣,在中军大帐中将他们骂得狗血喷头。
谁也没能幸免。
往前一天,他们的统帅,也就是纳兰嫣,明明还好好的,可不知为何,从昨天开始,纳兰嫣回到大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怒火冲天!
逮着人就骂!
不知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
但没办法,统帅就是统帅,而且纳兰嫣还是公主,双重身份叠加,将士们哪敢顶嘴?只有默默挨骂的份。
这时,中军大帐外,好几个将士正互相推(t)搡(ǎng),其中一人说道:“你去,公主平日对你不薄,现在正该你上。”
另一人吓了一哆嗦:“放屁,公主分明待你不薄,而不是我!你快去通禀吧,公主不会逮着你臭骂的!”
“什么人在外面喧哗?”
忽然,大帐内传出纳兰嫣的声音。
只要是耳朵没聋的人,都能听出她语气中的火药味,的确很冲。
大帐外的将士们登时吓得一哆嗦,再也不敢开口,互相打量着彼此,宛若一尊尊造型诡异的凋塑。
安静一会儿后,大帐中再次传出纳兰嫣那充满火药味的声音:“磨蹭什么,都给本宫滚进来!”
“是……”
将士们一边答应,一边推搡,最后所有人都被拉扯着进入大帐,无一人幸免。
既来之则安之,他们立即站成一排,抱拳行礼:“末将等拜见公主殿下!”
纳兰嫣浑身都裹着甲胃,肩挂披风,头戴盔帽,斜坐在帅椅之上,一条腿还高高抬起,脚底踩着椅面,形象豪迈而不羁。
她手里握着一柄匕首,正削着什么果子的皮,随着手里果子的转动,一条长长的果皮倾泻而下,垂至地面。
“何事喧哗?”
纳兰嫣头也不抬,专心削着果皮,看起来似乎还算正常。
将士们不觉松口气,但仍不敢掉以轻心,因他们都知道纳兰嫣最近有点喜怒无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翻脸。
“回禀公主……有一件事,据说‘十万火急’,且‘关乎辽国的前途命运’……”
一位勇敢的将士上前一步,躬着腰低着头,他没敢啰嗦,而是掐头去尾,先将那件事的关键点道出。
若纳兰嫣有兴趣,他就继续往下说,若纳兰嫣忽然暴怒,他也好及时撤退,还能避免多说多措。
此举不失为一种智慧……
“嗯?什么事这么危言耸听?”
纳兰嫣第一次抬头,宛若雌豹般凌厉眼神中透着一丝意外,视线落在那将士身上,同时,削果皮的动作也跟着一停。
那将士见状,判定公主真的想听,于是好好酝酿一番后,张嘴便准备道出此事的全貌。
然而,他尚未发声,纳兰嫣那透着凌厉的声音忽在耳边响起:“若事关那该死的苏贤,就不用再说!”
“呃……咳咳咳咳……”
将士的话已到嘴边,结果听了纳兰嫣此话,忙不迭住口,硬生生将刚到嘴边的话吞回腹中,呛得他咳嗽不止。
纳兰嫣见此,哪里还不明白?
此事果然与苏贤有关!
一想到苏贤……她就气得浑身颤抖,剧烈喘气不止,暗中紧咬银牙,握着匕首与果子的手不受控制的收缩。
这个苏贤,真的太过分了,一有机会就欺负她。
尤其是昨天上午,在御膳房,苏贤那刺耳的笑声、嘲讽声,似乎还历历在耳,她始终忘不了那种羞恼、尴尬、惭愧的糟糕经历。
她长这么大以来,一直都是锦衣玉食、顺风顺水,从最开始的“如意郡主”,到现在的“如意公主”,无不被父兄宠着、捧在手心,甚至是纵容。
何曾受到过这种欺辱?
她遭受到的所有挫折、失败、苦闷、羞恼,全都来自于苏贤一人!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