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使命,上承皇天,下对黎民。这些既是百姓们日日所食之物,朕若嫌弃,何配做他们的君主。”慕容峥似是看出姜暄和心里在想什么,自顾自的开口道。姜暄和一愣。不得不说,慕容峥虽然性情暴躁,阴晴不定,但的确是位好皇帝。在位广纳贤臣,善待百姓,真真切切还了大周一片安定盛世。只是不知为何他非要轻信姜相,做尽伤天害理之事仍受他重用。姜暄和眸光微闪,低下头去。“说起来,方才朕听那妇人提起,你喜欢吃这个?”慕容峥拿起一块叶儿粑,尝了一口。姜暄和吓住。叶儿粑常见于村户街巷,京都的大户人家是瞧不上的。“臣妾幼时出门游玩,曾遇到过卖叶儿粑的商贩,觉着很合口味。昨夜不过随口一提,倒是难为他们记在心上了。”担心暴露了身份,姜暄和强装镇定,同慕容峥解释。“面质粗糙,不够细腻,比不上御膳房做的糕点。”慕容峥随手将吃了一口的叶儿粑扔在了一旁。当真是吃不来好的!姜暄和深吸一口气,强忍住一巴掌呼在慕容峥脸上的冲动。这可是前世她念到临死时,也未再吃上一口的东西。“能送到皇上面前的,自然是一等一的珍馐美味。”心里如此,姜暄和面上却是笑得甜美。“少拍马屁了。”慕容峥冷哼一声,显然并不吃她这套。姜暄和耸了耸肩,也未多说。之后几日,二人便暂时留在了陈武夫妇家休养。姜暄和常常帮着做些农活,一来二去,村里人都认得了她,以及她那生得极为俊俏却好吃懒做的夫君。更有甚者传他是靠夫人养活的小白脸,每每路过,见他在门口晒太阳,便要露出一副鄙夷神色。慕容峥知道村子里关于他的传闻时,脸色是乌黑的。姜暄和耐心安慰了他整整一个晚上他才消气。然后第二天,陈武上山砍柴时,慕容峥非要跟着一起。姜暄和担心他身上的伤,又劝了他一上午。好说歹说,他终于放弃了上山砍柴,转头锄起了地。“你别说,慕公子还真是锄地的一把好手。这才一个时辰,你瞧瞧,这一片都是他锄的。”陈武性子憨厚,长得也是一副老实模样。说话时,他龇着一排皓白的牙齿,更令姜暄和忍俊不禁。“这几日住在你们家里,本就麻烦你和桂兰姐,为你们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她遥遥看着慕容峥正躬身锄地的身影,心里只觉得痛快。慕容峥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叫人不敢靠近。也不知让朝堂上那些大臣们瞧见此幕,会是怎样的反应。“哪里谈得上麻烦。我和你桂兰姐相依为命多年,家里已经许久未这般热闹了。说起来,我该好好谢谢你们才对。”眼前夕阳正好,徐徐秋风吹拂,煞是惬意。陈武仰头望向远方,神情恬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阿武哥,你和桂兰姐不是桃花村的人吗?”姜暄和侧身,忽而对陈武方才所言生出几分好奇。“不是。”陈武回道。“我和你桂兰姐本是荆州人士。八年前,荆州大涝,家里人死的死,散的散,最后逃出来时,就只剩下了我俩。”荆州离京都相隔甚远,二人定是吃了不少苦头,才寻到了此处。姜暄和有些心疼。“节哀。”她喉间苦涩,良久,只挤出这两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