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落在君奕玄的脸上。想起他为了自己，一刀一刀扎入身体那一幕，心脏，依旧在隐隐抽痛。若你是北离，为何始终不肯与她相认？若你不是，为何却为了她，连命都不要？顾千月的长指，慢慢落在他的唇上。君奕玄似乎感受到什么，浓郁如墨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那两片没有温度的薄唇，在微微张合，似乎，在说什么？顾千月低头靠近，好不容易，才听清楚他说的话：“……蒹霞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顾千月的心脏，被猛烈地敲打了下。眼底一酸，眼眸瞬间蒙上了湿漉漉的雾色。她握着君奕玄的大掌，沙哑着声音回应：“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昏睡中的君奕玄一把将她的手握住，握得紧紧的。就像是，想要这样握一辈子，再也不放开。“北离……”那是他们定情的时候，花前月下，他念的那首诗。那时候的他，一身白衣，发丝在风中轻扬。唇角的笑意，安静柔和，黑亮的眼眸里，分明有着浓浓的愉悦气息……“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一声哽咽，顾千月的眼泪终于滑了下来，沿着她的脸颊，落在他的手背上。“只要你好起来，我再也不问了，好不好？”她执起他的大掌，放在自己的脸庞，轻轻摩挲。“你想当君奕玄，你便是我的四皇兄，你若想当君北离，你就是我的夫君。”“我再也不问了，好吗？北离，求你，快好起来。”昏睡中的君奕玄，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呼唤。握着她小手的那只大掌，五指在慢慢收紧。将她的手，完完全全，裹在掌中……君奕玄是在第二日清晨醒来的。动了下手臂，他眸色顿时一沉。有个姑娘，躺在他的怀中。下意识想要将她拥在怀中，却在他抬起手那一刻，俊逸的脸上，一瞬间乌云密布。“放肆！”他扯住顾千月的衣裳，将她从自己怀中，一把扔了出去。毫无防备的顾千月被他一把丢在地上，啪的一声，撞得肩头一阵酸痛。痛楚，让她瞬间清醒。“北离……”抬眼，便见君奕玄坐了起来，正用极度冰冷的眼神盯着她。“你叫本王什么？”君奕玄的脸色，十分难看。一脸一身的寒气。顾千月理顺了自己的思绪，揉了揉被撞疼的肩头，才道：“……四皇兄。”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顾千月脸色一变，下意识挡在君奕玄的跟前。身后的男人，看着她那娇小的背影，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淡淡道：“是燕北，慌什么？”顾千月总算松了一口气，立即要跑出去。君奕玄却有些哭笑不得：“本王说是燕北，你就信了？”就这样跑出去，万一是那些黑衣人，她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顾千月回头，冲他一笑：“四皇兄的话，我为什么不信？”这女人……君奕玄眉心轻蹙，伤口还是很疼，没力气跟她争辩了。顾千月奔了出去。来的人，果然是燕北。还有玄王爷的十二骑！“王妃！”看到顾千月，燕北一阵激动，立即迎了过来，“王妃，你可有受伤？”“我没事，可……四皇兄伤得不轻。”燕北快步闯入山洞，看到王爷的模样，眼底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火。“那些该死的乱贼！属下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君奕玄没说话，想要起来，动一下，眉心还是微微皱起。燕北还不知道他具体伤成什么样，可顾千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