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听到叶辰说出回春丹三个字,一脸骇然的问道:“恩公……您……您也知道回春丹?!”叶辰点了点头,坦然道:“我知道。”有句话,叶辰没说出口。那便是,其实他来的时候,专门为江老太太准备了一颗回春丹。江老太太忍不住赞叹道:“您果然和孟老祖一样,都是有大神通的人!”叶辰面上只是微微一笑,心中却更加惊骇。迄今为止,他虽然从《九玄天经》中获益良多,但他也不知道,《九玄天经》究竟是何人所著。如今,当他得知,孟长生竟然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炼出回春丹,并且将两颗回春丹赠予江家先祖的时候,他不由在心中自问:“莫非,我得到的《九玄天经》,乃是孟长生所著?当日在宋家吉庆堂,老丈人打翻的古董,确实是一只唐代的玉壶春瓶,而孟长生,也是唐代麟德年间的人士,如此一来,大体的朝代便是吻合的,加之从江奶奶口中得知的、与回春丹相关的信息,这个推断似乎还真是有些可能……”只是,叶辰心里也很清楚,不可能仅凭这两点,就断定《九玄天经》乃孟长生所著。若是真想求证这件事情,至少也得找到更多的线索。于是,他便暂时将这疑问压在心底,又问江老太太:“江奶奶,敢问您家那位老祖宗,活到多久仙逝的?”老太太道:“我家先祖是公元863年、咸通四年仙逝的,活了一百一十三岁,因为孟老祖的妻儿葬在后山的半山,所以我家先祖死后就葬在了后山的山脚下,我们江家的后人便都也葬在山脚。”叶辰不禁感叹:“老先生活了一百一十三岁,减去两颗回春丹的四十年阳寿,他靠自己也活到了七十三岁,在那个年代,已经非常罕见了。”根据一些不太靠谱的学者统计,唐朝的人均寿命大概是四十多岁甚至五十多岁。但是,他们的统计与考证十分片面,仅仅是从能找到的墓志铭,以及有记载的史书上,去统计那些有记载的人去世时的年龄,然后再计算一个所谓的平均年龄。可他们忽略了一个很大的问题,能在史书里留名的、能拥有一块墓碑并且有人刻写墓志铭的,本身就是当年那个时代的精英阶层。而且,许多夭折的孩童、未曾婚配的年轻人,死后是没有留下墓碑的,更不用说那些死后用草席一卷、草草掩埋了事的平民百姓。所以,用精英阶层统计出来的精英阶层平均寿命,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意义。可考证的历史显示,唐朝历代皇帝的平均寿命,也不过才44岁上下,这是当年唐朝最精英的阶层、集结了全国最好的生活生产资料,可即便如此,平均寿命也不过才四十四岁而已。许多客观的学者认为,如果算上婴幼儿较高的夭折率以及普通百姓的人均寿命,唐朝真正的人均寿命应该在三十岁上下。如此算来,老太太家的先祖,靠自己的身体活了七十三岁,比任何一个唐朝皇帝活得都要久,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此时,江老太太也点头感叹道:“族谱中有记载,我家先祖一百一十三岁的时候,耳不聋、眼不花,身体依旧健硕,大家都以为他能活到一百二十岁,可是一百一十三岁那年,一日他吃过晚饭,坐在炭火前小憩,忽然很激动的说孟老祖派了白鹤来接他了,说完便面含微笑的去世了。”叶辰道:“看来,您家先祖,与那孟老祖感情确实深厚。”“是。”老太太道:“先祖生前留下祖训,江家族人世代不得离开这里,要一直守护孟老祖妻儿的陵墓,因为孟老祖当年与我家先祖分别时曾告诉他,待自己寻得长生之道,定会回来找我家先祖、也给他一番造化……”叶辰低声道:“这孟老祖自那起,再未现身?”“没有。”老太太摇头道:“江家人一千多年未曾离开这里,也不曾见到画中之人在此出现,或许孟老祖当年没能找到长生之道,在两百岁的门槛上仙逝了也说不定……”叶辰点头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回春丹虽是灵丹妙药,但在任何一人身上,都不可无限制叠加,只靠回春丹,活不到两百岁,就算是身有灵气,也并非长生不老,想长生,还是要有其他机缘。”即便是《九玄天经》里,都不曾记载什么能让人长生不死的方法,《九玄天经》其根本,更像是一部如何运用灵气的教科书,但如何让灵气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某种天下无敌、不死不灭的境界,《九玄天经》上并没有任何记载。而且,《九玄天经》里,也不曾有什么能让人活两百年以上的方法,虽说在《九玄天经》里,有大量关于高品阶灵丹的记载,有的甚至能让人拥有近神一般的能耐,但也没有那种吃了让人活三五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丹药。所以,那孟老祖理论上不可能一千多年过去还在人世,他的生命很可能停在了某个大限之日。这种人一生只为修行,可能到死的时候,身边也没有一个人陪伴,自己在某个深山老林的洞府之中驾鹤西去,最后也逃不过那六个字:尘归尘、土归土。想到这里,叶辰又问老太太:“江奶奶,您的族人,这么多年一直没离开这里?”老太太想了想,开口道:“我家祖先的祖训,并非是让我们寸步不离,他是希望我们能守在这里,但同时又希望我们能知天下事,所以江家族人一直都很重视读书,我年幼时是我父亲叫我认字、读书,后来也送我下山读过中学,中间这么多年,也有一些许子孙后代按捺不住、偷跑出去,但绝大多数人一直住在这……”叶辰问她:“在这里生活,肯定很艰苦吧?”老太太笑道:“在这深山里,除了生病棘手一些,吃喝都不是问题,我们的族人春夏耕种、秋冬狩猎,一直过的很好,而且这里远离战火,一千多年来,无论是谁,都没打到过这里,所以我们才能保证家族传承始终没有断过。”叶辰又问:“这村里的其他人,都是您的族人吗?”老太太道:“现在这里姓江的人已经很少了。”说着,她感叹道:“江家一千多年来,人丁始终不兴旺,尤其男丁更是少之又少,早些年我们有许多女性后代要嫁人,为了尽可能不离开这里,只能想办法招赘,外姓人越来越多,而且还都是男的壮劳力,渐渐地也就阳盛阴衰,江家的话语权慢慢也就越来越小;”"许多入赘的男人,在入赘时说好的,生下的娃儿随女方姓江,可是等娃儿出生了,他又反悔了,要么必须跟男方姓,要么就带孩子离开这儿,没办法,江家都是妇道人家,胳膊拧不过大腿,逐渐的也就随他们去了;”"来一个外姓的男人,生几个外姓的娃儿,外姓的娃儿又娶了、或是嫁了其他外姓人,久而久之,姓江的也就越来越少,虽然这村里的人,往老一辈数都沾亲带故,可是姓江的已经几乎没得了,只剩下我们娘俩了。”叶辰点点头,又问:“那外姓人知道关于孟老祖的这些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