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破天急了,对着贾钱说道:“拿纸和笔来,我打条按印。”
就这样,袁破天是越赌越输,还不服气,越输还就越往上加码赌……欠条子已经打了好几张,连他自己都觉着家里根本拿不出输掉的银子,来堵这些欠条的窟窿。最后赌红了眼,把‘破天拳坊’也押上了,结果是又输了进去。在恼羞成怒中,竟然耍狠放横和贾钱拿命来赌最后一把。
贾钱那是谁,赌场里滚过,刀枪林里战过,江湖上走过。既然拿最底线来挑战,我哪有不应之理,既有应之理,定有必胜之法。老匹夫!不是我无情,是赌场有此规,不收你不行,量你二十年后也不是条好汉。
袁破天绝望地望着,已揭开青瓷小碗后的那几个骰子,骰子上那个个朱漆红点,全都透着幽幽噬魂吸血之光,随时准备将他勾走。他沮丧至极脸如死灰,一屁股就重重摔坐到椅子上,短暂时间内,在绝望中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但只是片刻,马上就站了起来,他根本没把贾钱放在眼里,传说是传说,传说中没有我,今天有了我,你就不会是传说。他转过场子,瞪着血红的眼睛,如同一只刚关入笼内凶狠的野狸,挥拳向贾钱打去,反正已经赌上命,我死是天命,你死是活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贾钱早有所准备,不慌不忙从怀中抽出一把铜骨小扇,躲闪着来势汹汹的碎铁之拳,同时扇子的前部迅雷不及掩耳就顶向他左肋,下的是致死狠心,用的是透腑内功。
袁破天被顶了个正着,只觉得心中剧痛,眼前一黑,一头就栽倒在赌场的青砖地上。
贾钱顺手将那小扇还入怀中,连看也不看地上趴着的袁破天,高声说道:“愿赌服输,打人能打来银子和命吗?你听好了,你今天晚上欠的,我明天亲自去你门上算账,咱不见不散。”说完,转身就走了。
袁破天是接近黎明时被弟子和家人抬回来的,回来后,人已经是气息微弱牙关紧闭,到家没一会儿就死了。死得有点奇怪,浑身没流一滴血,也没留下一句话。
袁家无奈,只好给死人办丧,支灵棚,烧纸钱,披麻戴孝哭成一团。
上午,太阳已经升起一竿子多高了。贾钱没有食言,还真领着‘夜夜富’的一帮打手,走出赌场大门,像游山玩水似的说着荤、斗着趣。沿大街向‘破天拳坊’走去……
众人来到了‘破天拳坊’的大门前,看着牌匾和门旁边都装饰上了凝重的孝装。贾钱微微一笑,心里说,死得还挺快,真有点预料之外。袁大坊主,你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也罢,早死了不累,人死账还在,你那些欠账,就让你家人来还吧。
树倒猢狲散,庙塌和尚走。那些弟子听到消息后,知道师父把拳坊押给了赌场,怕跟着受到连累,精明的都赶紧跑了,家里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几个沾亲带故的弟子。
贾钱来到烟气缭绕的灵堂,闻着呛鼻的香火混合着焦纸气味。‘嘿嘿’,还不错,老匹夫混得挺好,还有人给你送纸钱守灵棚的。但愿你在阴曹地府用这些纸钱再和阎王爷他老人家赌上几把。眼睛看着背对着他仍在轻声哭泣的王飞花说道:“袁夫人节哀,在下贾钱,应昨晚之诺,前来收账。”
王飞花心里痛恨自己的丈夫偷着去赌博,不但输了个倾家荡产,还把命也给搭上了。你这一走了之,让我们母子几个今后怎么过,我现在死不算什么,可这几个半大的孩子怎么办?她灰泪附面,缓缓转过身来,用带有恳求的语气说道:“贾爷,你能否看在死去人的面上,让我们娘几个再多住几天,”
贾钱斜眼扫了下灵棚里蒙盖着白布直挺着的死尸,鼻子一哼:“他哪来的面子,整个人都输给了我,这具尸体我没扔江里喂鳖算是便宜了他。赶紧拿钱,过了今天,我可要利滚利。”
王飞花惹不起贾钱,只知道丈夫把‘破天拳坊’押了进去,但不知道他究竟输了多少银子,只好进内室去找袁破天以前积攒下的银子和银票,还有一些值钱的东西……
贾钱是将近中午回到‘夜夜富’的。他在袁家把几笔大的欠条,都用王飞花拿出的银子和银票及能看上眼的东西给兑现了,还剩了一张小额欠条,他看实在拿不出东西了,就叫人把袁震骇给绑起来,带回‘夜夜富’当做人质。走时再三声明,搬出拳坊,还完欠债就放人。
第二天中午,贾钱出门办事,在大门口的街边看到一个妇人身体虚弱面容极其憔悴,正头冲着大门跪在那儿,他自语道:“是王飞花……”立刻转脸向门边的家丁问道:“谁叫她跪这里的?还不赶紧撵走!”
家丁一边下台阶,一边说道:“从昨天你回来她就来了,我都赶了八次了,可她死犟,就跪在这里不走,嚷着要见她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