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邦宁站出来的时候，百官的心都抖了抖。</P>

好在，他没提要审问太子的事。</P>

正德帝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没有诘难就同意了。</P>

“朕并非闭目塞听，民间的言论朕也知道，事关一村百姓性命，赵卿放手审理，无需顾虑其他。曹彰，你调配人手，保护赵卿及御史台各位大人的安危，不得有误。”</P>

曹彰还未来得及领命，就先被赵邦宁拒绝了。</P>

“官家，武德司也涉嫌此案，由他们护卫，恐怕不妥。”</P>

正德帝也不强求，道：“那便叫步军司安排人马，如此可好？”</P>

赵邦宁忙一揖到底，高呼道：“谢官家圣恩。”</P>

裴泓之垂眸，恍若没有察觉正德帝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P>

散朝后，赵邦宁等裴泓之一起去御史台。</P>

“有官家的支持，此案定能水落石出。”</P>

裴泓之没有应声。</P>

官家态度转变的太快，叫人奇怪。</P>

他没有轻松，心中反而更加警惕。</P>

“下官要回户部一趟，赵大人先行。”</P>

赵邦宁没有察觉出不对，道：“也好。我也正好去忠武将军府拿人。”</P>

两人宫门外分别，裴泓之上了马车。</P>

“无厌，叫你去查的事，有眉目了吗？”</P>

因为无为受伤，赶马车的换了裴泓之的另一个长随，无厌。</P>

“还没有。”无厌的性格不似无为活泛，回话都是一板一眼。</P>

裴泓之也不意外。</P>

四年了，该料理的都料理了，哪里能轻易就寻到。</P>

“父亲有回信了吗？”见无厌还是摇头，裴泓之沉吟片刻，道，“你亲自去一趟。带着我的书信回去。”</P>

赵邦宁还未点好人前往忠武将军府去拿人，徐苻就自己来了。</P>

“不劳烦赵大人跑一趟，徐某自己来了。”</P>

他穿着一身素白长袍，没有佩戴任何兵刃，全然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P>

赵邦宁只觉其中有诈，叫衙役仔细搜了身，将信将疑把他收了监。</P>

待裴泓之午后归来，赵邦宁同他讲了此事，二人商议后，便决定立即提审徐苻。</P>

本是同朝为官，一夕之间时移世易。</P>

“正德十年九月十三，你借围猎之名，调兵四百前往李家村所为何事。”</P>

牢房昏暗的烛光，照不清徐苻的面容。</P>

“如你们所知，是为清理证据。”</P>

甚至不用赵邦宁再开口询问，他自己便开始交代。</P>

“正德十年九月，宸王奉命前往湖北赈灾，由顾大人带领武德司护送。宸王被流寇围堵与顾大人走失，武德司便在附近州府寻找。顾大人治下有一武德卫，名为何承志。”</P>

何承志在寻找宸王下落时，路过李家村，对一貌美娘子生了歹意，要强纳其为妾。丢下二十两卫聘礼，不顾其父母反对，自顾自定下三日后来接人。</P>

“我与他曾是军中故交，他来寻我喝酒，说了此事。我亦是喝醉了，扬言要为他庆贺一番。可三日后，他忽然传信来，说事情出了差错。”</P>

何承志纳妾不成，生了杀意。可他解决了小娘子一家人，出去时却被邻居瞧见，还认出了身份。</P>

“何承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连邻居一家也给杀了。如此，便惊动了全村。”</P>

徐苻笑了下，“武德司，察子，都是一群怎样杀人不眨眼的畜生，想必两位大人也明白。”</P>

“我赶到时，他们已经将整个村子屠了个干净。”徐苻摊手，“我当时不过一个小小的校尉能如何。”</P>

“何承志说，他已经搭上了太子的大船，只要我替他保密，往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