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陆氏传来的信,只说她那继子是个粗莽汉子。
如今一瞧,倒也没那么不堪嘛,反倒风流俊俏得很。
陆黎琴眼里带着钩子,往沈青鸾身上不住地钩,暗暗算着要如何才能勾搭上她。
只她还没想清楚,君呈松却先炸了!
这两人互相对视打量,总有那么一种含情脉脉的感觉。
君呈松长腿往沈青鸾身前跨了一步,高大健壮的身子将两人严严实实地隔开。
双手毫无风度地往陆黎琴双肩一推,怒气冲冲道:
“你瞧谁呢,瞧瞧你那副馋样,都快流口水了,快滚远些,别让你那口水污了青衣的鞋子。”
陆黎琴娇娇弱弱的一个小姑娘,冷不防被这么一推,往后踉跄两步,哎呦叫唤着摔了一个大屁股蹲!
“你——”
她下意识要破口大骂,却想起陆氏信里的说辞,想起她描述的富贵前程,胸口的怒气叫她硬生生给憋住,甚至费力挤出一个笑。
只控制自己的情绪对她来说实在太难,这个笑不但僵硬,甚至看起来还有些凶狠。
“你误会了,我只是赶路太久,见了表哥有些激动。”
君呈松护着沈青鸾后退两步,没好气道:
“有什么好激动的,不都是两个鼻子一个眼,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他上前拎起陆黎琴的胳膊,将她生拉硬拽起来推上马车,朝着赶车的马夫吩咐:“城门在那,走吧。”
他久经官场,又是死人堆里杀出来的,身上威势非比寻常。
车夫只被他瞪一眼就觉得脖子发凉,不敢多言闷头赶车。
陆黎琴从那晕头转向的眩晕之中回过神来,撩开车帘扑出半个身子,“等等,我还没说完话呢!表哥——”
“闭嘴!”君呈松一声爆喝,双眼明晃晃写着威胁和杀气。
那眼神让陆黎琴想起幼时走失在坟山之中,那未知的恐惧和惊悚。
她识相地闭嘴,身子一缩又坐了回去,帘子啪地落了下来。
呸,什么莽夫,坏她好事。
陆黎琴揪着帕子将这莽夫从头顶的发带到脚下沾了灰的鞋子好生骂了一通,才觉心中恶气略略出了两成。
哼,敢对她如此无礼,等她勾引了表哥,成了镇远侯府的侯夫人,叫那蠢汉好看。
至于她能不能成为侯夫人。
陆黎琴熟练地从马车角落里掏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自己嫩生生的脸,和那双无时无刻不在带着钩子的桃花眼。
哼,这世上有哪个男人会不对她动心呢?
自然了,那些不解风情,不懂怜香惜玉的莽夫蠢汉不算男人。
马车外,不算男人的君呈松等那马车走出老远才转身冲沈青鸾道:
“色是刮骨钢刀,女人看起来温柔,实则心肝都是黑的,你别跟她们说话。”
沈青鸾表情一言难尽,片刻后才组织好语言:
“隋安兄这话也太过以偏概全,这世上也还是有女子表里如一地温柔,更何况方才那位姑娘瞧着并不是个坏的——”
“你懂个屁!”君呈松气沉丹田大声道:
“女人都是坏家伙,与她们说一句话那是要倒霉的,倒霉你怕不怕?”
沈青鸾:……
见她不说话,君呈松缓和了神色,“自然了,你们沈家的姑娘是不一样的,但你也不能因此便失去警惕。”
沈青鸾无言以对。
她知道隋安对女子颇有心结,却也不知这心结和偏见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思索片刻,她缓缓道:“话虽如此,可你总归是要成亲的,若你永远将女子视为洪水猛兽,日后又该如何跟妻子相处呢?”
成亲?
君呈松耳根一动,忽然深深地凝视着沈青鸾,“你在关心我?”
关心?
勉强算是吧。
沈青鸾迟疑地点头。
君呈松忽然咧开嘴笑了,下一刻,蹦出一句惊世骇俗,让沈青鸾头皮发麻的话:
“我不娶妻,你若不嫌弃我,咱们日后共同过日子得了。”
……
沈青鸾整张脸都僵住。
不是为着愤怒,而是这句话信息含量太大,冲击得沈青鸾脑仁一片空白。
君呈松本是头脑一热说出这句话,说完之后略一咀嚼,却是越想越觉兴奋。
他自小在后宅之中见惯女人的恶毒和粗鄙狠辣,对女子天生就带着嫌恶。
自十岁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憧憬过和一个女人共度一生。
军营里旁的将士打了胜仗每每都要去找女人取乐,他却从未见过。
在他看来,所谓的温柔乡,所谓的极乐之享比战场上的刀光剑影还要可怖。
可,若是和男人共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