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九愣了愣，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又不太确定地把汤药推到宋楚渝跟前，问道：“王爷不是肾虚？可不能骗九叔。”</P>

宋楚渝有些无奈，却知道了这又是元曦送来的药闯出来的祸。</P>

他瞄了眼面前的药，忍住这酸臭味带来的反胃感，扶着额道：“没有肾虚，不必乱想，我和她清清白白，她误会我生病才会给我抓药，往后我同她说清楚，她就不会如此了。”</P>

蔺九松了一大口气，却还是劝道：“清白就好。不是臣爱乱想，只是这么多年王爷不近女色，又突然领回来一个小郎君，看‘他’又是眼含秋水的，臣实在是怕误了王爷。且那小郎君又不太知事。”</P>

又把那日在回廊中同元曦的对话说了个详尽。</P>

他对王爷没有秘密。</P>

宋楚渝揉揉眉心：“昕叔，她听你如此说，当然会首肯，也会笑。”</P>

却不是喊九叔。</P>

蔺九愣了愣，王爷每次如此叫他，都是要说将军的事。</P>

蔺九曾是方家的幕僚，原名苏昕，他在方骞还是大将军时就进入方家了。</P>

他也是当朝中书令苏润平的叔父，侄子苏润平为官之初，他选择留在京中辅佐他一二，也作为方家在京中留下的人脉，因此当初方家南迁到元平时他并未马上跟随，只是打算着再过几年找着机会再去元平。</P>

然实际上方家和苏润平都不知道，其实最开始他就是先皇安插在将军府的眼线。</P>

君臣君臣，虽说有情谊，却也有堤防。</P>

但所幸将军府对君王忠心耿耿，也是通过他的传达，先皇打消了对将军府的顾虑，将军府也被多次加封。</P>

然新帝上位后，镇国公府一夜之间没了，他震惊之余，也突然没了方向。</P>

他却在彼时收到了瑞王府的来信，原来他的身份瑞王都知晓，封先帝遗志，瑞王将他召回瑞王府。</P>

瑞王本想命他为长史官，但他不想再卷入朝堂纷争了，更不想再做些劳心劳力的活。</P>

瑞王自然应允，恰好王府原先的管家蔺九突然猝故了，知道此事的人不多，他与蔺九相貌有些相像，瑞王便让他替了蔺九的身份，也是保护他。</P>

他便安心留在瑞王府。</P>

这一留他才知为何新帝如此忌惮这位年轻他许多的兄弟。</P>

他是先皇的人，又进过将军府，然瑞王对他仍能做到推心置腹，心无芥蒂。</P>

然更可怕的，却是他知晓许多先皇的秘密，不知是他自己看破，还是先皇告知的。</P>

再后来过了几年，瑞王又告知他方世子未死。</P>

他才发觉瑞王前几年的“推心置腹”也藏着许多试探和观察，观察他对将军府和先帝的态度。</P>

他才意识到彼时十几岁的王爷心机如此深沉。</P>

总之，若是没有先皇临终的再三叮嘱和太后娘娘在宫中为质，这位王爷也未必不会清君侧。</P>

可无论瑞王如何行事，却不曾亏待和苛责他，反而因为他们有一些共同的秘密，所以瑞王待他也亲厚，他也就踏踏实实沉浸在管家角色中。</P>

此时听瑞王换了称呼，也知是要说正事，可是和那小白脸又有什么关系？</P>

宋楚渝见他困惑，便直说了：“方世子前夜回来了。”</P>

蔺九呆滞，待确认自己听清后，又迸发出一阵欣喜：“世子何在？”</P>

自方世子离开京城后，他们便不曾相见了。</P>

“已经离开京城了。他此次回来，是为了昨夜要见方家‘小公子’方祯宁。”</P>

蔺九脑袋一阵轰鸣，方世子没死，小公子也没死？</P>

“难、难道……难道小公子便是那玉面郎君？”蔺九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P>

宋楚渝颔首。</P>

蔺九涕泗横流：“好啊，好啊，方家还有后，忠良还有后，大梁还有希望。”</P>

宋楚渝却不好回应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