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元曦又将余颂从扇中请了出来。</P>
她坐在床边托着下巴打量眼前的老人,上看下看,还是猜不出他的身份。</P>
“郎君为何如此这般看我,要将老朽看出个洞了。”余颂汗颜道。</P>
元曦还是不说话,只是盯着他有些潮红的脸。</P>
余颂乐呵呵道:“郎君为何这般看我,可是想好了要做我徒弟?我已见识郎君的本事,不仅仁义还聪颖,趁我现下还未投胎,我这几日同你一起挑灯夜读,也未必不能扶郎君上青云……”</P>
竟絮絮叨叨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还越说越起劲。</P>
“停停停。”元曦搜搜眉心,“别岔开话题,山长知道我想问什么,你今日在扇中了听到了?”</P>
余颂垮下说笑的面容却一言不发。</P>
元曦知这意思便是他听到了。</P>
“山长可认得韦晁吗?”元曦开门见山。</P>
余颂点点头:“有些印象了。”</P>
“当真?”元曦大喜道,“也知晓你曾允诺过他要助他发家的事了?”</P>
余颂又点点头:“是记起一些了。他说的那破庙,我记得一些。而且我还记起了我是带着我那可怜的徒儿一路被追杀到豫州的,到了豫州之后突然下起了暴雨,还突发了山洪,将那群人隔绝在另一头,我们才有幸逃脱。”</P>
元曦惊喜万分:“那你可记得你和你那徒儿的身份?”</P>
余颂有些沮丧地摇摇头:“还是不太记得。倒隐约记得我是从一个极其冷清的地方将他带出来的。”</P>
言辞间余颂身影又晃了晃。</P>
“余山长!”元曦大声唤道,见他安稳下来,又轻声道:“别强迫自己去想,能记起多少便是多少,无碍的。”</P>
她一个修道的,若是不小心将一个无辜的残魂弄消散了,那下了地府还得做牛马,她不愿的。</P>
余颂点点头:“好。我不记得我是谁了,但我对追杀我的人有些许印象。”</P>
“你说,说不定与此次杀害你的人是同一批人。”</P>
“我在扇中听到郎君说,真正杀害我那人恐是用了法术借我学生之手杀了我?”</P>
元曦点点头:“是有此等法术,但现下只是猜测罢了。”</P>
“说起来,追杀我们的那群人中,好似也有人会法术。”</P>
元曦手中折扇掉落在地。</P>
“为何这么说?”捡起折扇的手竟微微有些颤抖。</P>
“那人……我看不清脸庞。他混在一群黑衣人中,身上披着张斗篷。”</P>
“斗篷?”她几个月之前在镇国公府祭拜父母时,那两人也是身着斗篷。</P>
“是的,那人身形矮小,手持一把拂尘,那把拂尘还会变换形态,他一念咒语,拂尘上的丝线就会变成钢针,或会变成密网,要不是那天突发山洪,将他们隔在对岸,我们怕是没有今天了。”</P>
斗篷、拂尘、咒语,是了,是他了,是那个在镇国公府说要用父亲英灵作魂祭之用的男人!</P>
余颂见她眼里突然迸发出仇恨,虽被吓了一跳,还是继续说道:“我听到黑衣人唤他高什么大人,我还寻思着为何他们会连名带姓地唤他,又叫他大人。可斗篷中那人的身影,我应该是在哪儿见过的。可其余的事,我是当真记不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