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觉得就算他说了不合高慕意的话，估计他也不会责怪自己。</P>

这样一想，薛淮云心中便定了定。</P>

“殿下，属下觉得陛下对柔妃的惩罚确实轻了，但陛下如此做应该也是有他的考量。”</P>

闻言，高慕执剪的手一顿，他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如碗大的芍药上，片刻后才喃喃道。</P>

“考量吗......”</P>

但紧接着他便咬牙道。</P>

“所以为了所谓的权力，便要放过杀害母妃的凶手吗！”</P>

话落，他便赫然剪上正中间那朵开得最灿烂的芍药。</P>

咔嚓一声，芍药花落地，那朵花孤零零地坠在窗台上，随着生机流逝，似乎开始慢慢枯萎。</P>

薛淮云愣愣看着被高慕无情剪下的花，心中各种思绪涌上心头，最后化为一道轻轻的叹息。</P>

而后，高慕平静的声音响起。</P>

“你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P>

薛淮云顿了顿，看了眼高慕无波无澜的侧脸，随后道了声“是”。</P>

等薛淮云走后，高慕才一把掷下手中的剪子。</P>

他抬眸望着远处看不到边际的天穹，心中灼人的瘀滞这才缓解了一点点。</P>

其实那日之后，父皇又召见了他。</P>

“那个人是你找人伪装的吧？”</P>

那时殿内就只有他们父子俩，无干人等乃至父皇身边服侍的宫人全都退了出去。</P>

偌大空旷的大殿中就只有他们两个。</P>

殿内似乎还回荡着正熙帝沙哑的声音，而高慕心中却满是惊讶。</P>

他之所以一直如此淡定，皆因他对自己做的局信心十足。</P>

那个人证的伪装他也有把握没人能看得出，就算是与人证相处了十年之久的柔妃，他也能保证这个伪装无法露出破绽。</P>

可如今却被父皇一眼看出来了......</P>

但高慕并不因此感到害怕，他反而直视着他，眼眸含着丝丝恶意。</P>

“那又如何！柔妃派人谋害母妃一事已是板上钉钉，且还是她亲口承认的，就算人证是假的，柔妃所做的事就能抹灭吗！”</P>

对着父皇，他少见地有些失控，但此时不知为何，他心中并无惧怕。</P>

许是多年来压在他心底的不甘和怨恨终于开了个口子，以至于轻微一点震荡，就能满溢出来。</P>

但与高慕估计的不同，父皇面上并无怒色，他眸光依旧平平静静的，带着些威严，带着些多年身居上位不怒而威的气势。</P>

甚至从那里面，高慕还看到了几丝愧疚。</P>

随后只听他轻叹道，“朕知道了......不过慕儿，朕并未怪你，你做得......”</P>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随后移开视线，目光渐渐变得哀伤惆怅。</P>

“朕确实对不住你的母亲，也对不住你......”</P>

高慕不知他为何突然转移了话题，但提及母妃，他心里的怨恨反而更甚。</P>

想到之前的那个猜测，他与正熙帝相似的凤眸死死盯着他。</P>

“父皇，儿臣现在忽而有一疑问......儿臣想知道，您是否早就知道母妃是被柔妃害死的？”</P>

若是此时有人在现场，定会讶然五殿下竟敢这样质问陛下。</P>

而令人更震惊的是，陛下竟然没有生气。</P>

高慕的语气确实称不上尊敬，而正熙帝似乎也不在意。</P>

他只看着底下如一只不安小兽似的儿子，忽而叹了一口气道。</P>

“朕确实知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