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岁的他说话还磕磕绊绊的，抓着方昕的手却用力得很，方昕试图挣脱，却始终无法挣开。</P>

“放开。”</P>

话虽然是对着贺宇晨说的，目光却看向裴颖。</P>

裴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道:“晨晨，快到妈妈这来，你看看你蹲在地上像什么样子，姐姐都不喜欢你了。”</P>

贺宇晨只听见裴颖的最后一句，他抬起脑袋仰视方昕，见她眉头紧蹙，以为方昕真不喜欢他。</P>

双手一松，整个人失了力坐到了地上。</P>

方昕下意识想伸手去扶他起来，却不想裴颖动作更快。</P>

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把贺宇晨抱起搂在怀里。</P>

“晨晨摔疼了没有？”</P>

贺宇晨瘪着嘴不说话，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方昕。</P>

方昕无视他的目光，越过两人想要离开，贺宇晨看她真的不理自己，一直努力忍着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滴落下来。</P>

他靠进裴颖怀里放声大哭，“姐姐，姐姐为什么不喜欢晨晨？”</P>

“晨晨很乖的啊，为什…么姐姐……不理窝，姐姐……”</P>

贺宇晨哭到话都零碎不清，裴颖心疼的不行，只能抱着他轻声安慰着。</P>

“晨晨不哭啊，姐姐她——”</P>

方昕听到贺宇晨的哭声登时顿住，随后便看见裴颖蹲下身子温柔安慰的画面。</P>

那是在她面前不曾出现过的模样。</P>

而她，站在这对母子身旁，却显得格格不入。</P>

下一刻，裴颖抬头看她，两人四目相对。</P>

裴颖瞥见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只一瞬，方昕便错开眼，抬步离去。</P>

“昕昕 !”</P>

她语气急躁，还带着一丝怒气。</P>

“你对所有人都能笑脸相迎，就是偏偏要针对我，是吗？”</P>

她刚刚带着贺宇晨来找方昕，恰好碰见方昕和许易安两人在相互道别。</P>

方昕在许易安面前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在她面前时的半分冷漠。</P>

“我是你母亲，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宽容一点，哪怕你讨厌我，可晨晨就是个小孩子，他还是你弟弟，他犯什么错？”</P>

“那我呢？”</P>

方昕冷声反问道。</P>

她目光直直地盯着裴颖，语气中带了些波澜，“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你这么厌恶？”</P>

裴颖被她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住，眼神闪烁地低下头，哑口无言。</P>

“你说不出来，那就让我告诉你。”</P>

方昕轻蔑地勾了勾唇角，嗤笑道:“你就是怪我的存在影响你的前途，所以你不待见我。”</P>

“就是因为爸爸的离世所以你可以把气理所当然地撒在我身上。”</P>

“因为你对我没有爱，所以才会一次次羞辱我，践踏我的自尊，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做过你的孩子。”</P>

“我常常在想，我是什么很坏的人吗？我上辈子是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吗？</P>

我是不听话，不懂事吗，没有好好对待别人吗，没有好好生活吗？</P>

我没有!</P>

那为什么我想留在身边的人都留不住，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P>

方昕眼眸低垂，长睫掩住了眼中翻涌着的痛苦和悲楚，而后归于漠然道:</P>

“所以，我就是针对你了，不服吗？”</P>

这是方昕这几十年以来，对裴颖说过的最多的话，可她却没想到，对话的内容会是这样。</P>

裴颖茫然无措地想要解释:“我只是——”</P>

她在心里酝酿了无数次的措词此刻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P>

而一旁的贺宇晨虽然没听懂两人之间对话的意思，可看到方昕的表情，以及自己母亲的状态。</P>

察觉到不对劲的他，看了看母亲，又怯怯地瞄了好几眼方昕，随后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般直冲方昕而去。</P>

再一次被抱住的方昕:“……”</P>

“姐姐，晨晨……鹅…搓了，姐姐……不要和妈妈吵架……好…鹅不…好？”</P>

他刚哭过一场，还没平静下来就瞧见了方昕和裴颖两人间的‘修罗场’，吓得他哭岔气一直打嗝，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P>

贺宇晨见她不说话，默默移开身体，却还留着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裤子。